毛晓丽的送给我的脸画儿虽然碎裂了,只留下了一张白纸,但是我还是想起来了,那张脸像我的一个同学,绝对是,我甚至可以肯定的说。
这个同学是我高中的同学,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生,邵玉,这个永远让人觉得高傲的女生,很少跟人说话,学习也是非常的好。
对于邵玉,我是敬而远之,总是远远的站在一边,看着她,她种美是一种无法拒绝的美,如果她冲我一笑,我就会软了。但是,她从来没有冲谁笑过,这是事实。
对于邵玉的了解我是真的不多,上高中三年,就没说过一句话,也没有见到她笑过。
最后邵玉完全可以上一个最好的大学,可是竟然去了厦大,这让所有的人都很意外,那是最美的校园,也许,她那么漂亮,就应该去那儿。
不管怎么样,我之后再也没有看到过邵玉,也没有听到关于她的一点消息,也许在同学聚会的时候会有。但是,我已经是圈子外面的人了,他们都知道我是炼化者,他们从来不说炼化者,觉得太高雅,他们只愿意说,某某某是烧死人的,甚至提都不愿意提。
那个时候我就想,等你们死的时候,我亲手烧了你们,在最后,你们还是用得着我的,有点变态的心理了,在火葬场呆着,心里上多少会有些问题。
没有想到,我所说的话竟然灵验了。
青雪,那真是青色的,在空中舞动着,像灵魂一样。
我进办公室,换上衣服,坐在那儿,点上烟,毛晓丽进来了,吓了我一跳,一身孝白,我知道,今天是星期三了。
“小柯,你同学找你,还以为你在办公室,还有,那事你想想。”
我知道她说的那件事。
我的同学进来了,三个同学,我愣了一下,他们三个竟然是一起来的,三个男同学。
“你们……”
“柯左,刘刚死了。”
我一愣,刘刚?我知道了,刘刚,那个黑黑的小子,一天到晚的就是打蓝球的那个。
“怎么死的?”
“买彩票,中了几万块钱,请你喝酒,喝多了,让车给撞了。”
我闭上了眼睛,在火葬场我已经知道了,黄泉路上无老少。
“这事我来安排,人什么时候送过来?”
“现在就往这儿送呢!”
我给银燕打电话,我这儿离不开人。
“燕子,你来我办公室一下。”
操作台那边,有室长,可是顶一会儿。
燕子过来了。
“燕子,我的一个同学死了,一会儿送过去,你安排到单间去,然后找个好的化妆师,其它的事我来安排。”
燕子就带着这些人出去了。
我并没有觉得这样的事情有什么奇怪的,也许我见过比我同学年轻的人太多了。而且,周师傅曾经跟我说过,人死了,就是以另一种形式活着,也许更快乐,没有必要悲伤,离开就是觉得这里的生活烦了,够了,累了,想到另一个世界,换另一种活法罢了。
我觉得周师傅说得对。
我把尸体一一的送到告别厅,然后再送到传送台。
现在我抱着死者,没有害怕,只有敬畏。
一直忙到中午,我换完衣服,就去了百花厅,我让银燕把同学刘刚安排到百花厅的,我知道那儿空着。
我进了百花厅,打开柜子的盖儿,轻轻的拉开白布,已经化完妆了,很不错,只是我认不出来了,甚至勾不起我一点的回忆,刘刚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一时半时的认不出来,看了半天,有了点熟悉的模样,我摇了摇头,盖上白布。
“哥们,走好。”
我往外走,一下就站住了,我面前有两道门,我激灵一下,终于要发生的事情就发生了。
周师傅告诉过我,易门,当有两道门摆在你面前的时候,那个真的门,有可能就是假的了,那假的有可能是真的,不过,那假的也许就是假的,你自己选择,这个时候,自己看,自己想,如果你看不明白,想不出来,就认一道门,那是你的命。
我完全没有料到,此时此刻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走到墙角,坐在椅子上,点上烟,抽起来,两道门完全是一样的,但是我知道,左面的这道门是正常的门,可是如果按周师傅所说的,那么这正常的门有可能就不正常了。
我去他大爷的,突然来了这么一招,不会让我跟着刘刚之后就走吧?那可是悲惨的世界了。
一根烟抽完,我给银燕打电话,只能让她来帮着我,或者是去找周师傅,或者是找她的师傅李丽去。
最奇怪的就是,电话打不通,没信号,我这个时候相信了。
我们进停尸间是不能拿电话了,至于什么讲究,不知道,我从来没拿过,今天情况不一样,我换完了衣服,就把手机顺手放到了兜里,准备看完去刘刚家。
周师傅说过,手机在某一个特定的地方,是没有信号的,因为死者会有一种波传出来,在死的两天内,会影响到一切的传送波。我最初没有相信,此刻我得相信了,电话打不出去,那我怎么办?等死?显然我不会同意,最后最坏的打算就是,选择一道门,走进去,或者是走出去。
这停尸的单间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设计,没有窗户,只有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