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好的你护送我下山吗?”陆远无语的看着躲在他身后的女汉子,“为什么你会走在我后面?”
“因,因为现在是上山!”李英琼不好意思的争辩道。说完之后,或许是感觉自己都接受不了,于是她一赌气,拿着紫郢剑抢先冲进破庙里,只听见兵兵邦邦的就是一顿乱砍。两人这却是还未往山下走,李英琼要去破庙拿她昨日遗弃在那里的包裹,陆远被迫随她上来。
“太好了,这些骷髅头真的死了。”陆远听见李英琼开心的喊话,无语摇头,感情她是害怕那些僵尸没死啊。
他寻了一处干净台阶坐下来,正无聊的时候,无意中感觉腰囊中有一块硬物。随手取出来一看,才想起这是降龙和尚“临死”前交给他的那个小包裹。当时降龙似乎还说了什么来着?“跑,阿甘!快跑!”(《阿甘正传》)哦,不是。还要再往前一点儿,是那句——“这就是藏在钟里的东西。”
陆远左手拖着包裹,右手一层层掀开上面包裹的碎布。当最后一层布掀开时,此时正阳光明媚,骤然反射的金光险些晃瞎了陆远的眼睛。他将包裹挪到阴暗处才看清楚——这是一块三角形的碎片,大约有巴掌大小,仿佛是黄金材质,在阳光下显得富贵堂皇。不过看样式似乎是某件兵刃的碎片,边上是刃口部分,但并不锋利。
陆远的视线,最后停在碎片除去刃口部分的花纹上——碎片不大,但依旧能清楚的看出一面刻的是山川草木,另一面刻的是日月星辰——你想到了什么?我觉得我们现在想的一样。怪不得那座大铁钟的表面,要铸造出那样的花纹。怪不得那座铁钟威力如此之大,材质却又如此之差。
其实真正让钟声威力无穷、甚至能破碎时空的,应该就是这块碎片才对!
如果不是降龙的最后一击让铁钟彻底崩碎,这块碎片可能永远不会现于人世,更不可能落到陆远的手里。陆远拿着碎片,无语望苍天。他被搞得七痨八伤,最后却拿到了轩辕剑的碎片!你说我这运气是好呢?还是好呢?总觉得这样下去。会有种被坑上瘾,从此变成了m的错觉。
“胖书生!”李英琼的声音响起,陆远手一抖,轩辕剑的碎片瞬间从他手里消失,收进了明镜剑界中。
“这个给你吃。”他看见李英琼背着一个大包袱,腰上又多了一柄宝剑,手中还拿着一根大萝卜伸手递给他。“不要吧”。陆远很是为难,女人递过来的萝卜、黄瓜、茄子之类的东西,总感觉怪怪的……
“是何首乌,好东西!”李英琼瞪眼睛说道。她吃了陆远的食物,一心想着怎么补偿,这才非要拖着陆远一起回破庙。只是她的包裹里只有冷的干粮与腊肉,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唯有赤城子走的时候,留给她的那两根何首乌看着不错。其中一根已经被她啃了半截,只好拿那根完整的送给陆远。
“何首乌?这么大?”他这么一说李英琼便得意起来。陆远接过来看看。手臂粗的何首乌确实少见。不过这东西栽种起来,跟土豆没什么区别。陆远掏出一把小刀,连着果肉剜了一颗芽眼下来。剩下的还给李英琼。“谢了,我要这些便足够。我们现在便下山吗?”
李英琼有些为难的看看破庙,又抬头看天,“可是我,我还想再等等我师父。”
赤城子那个倒霉蛋,早不知道被峨眉坑死在哪条山沟里了,你能等的到才怪!而且那家伙可不配做你师父。“走吧,你的师父是剑仙,想找你还不容易?我们如果不趁着光亮下山,到了晚上又要有危险。”
“好罢”。听他这么说,李英琼这才一步三回头的。随着他向山下走去。
*****
他们随意找了条下山小径,接连走出去几十里。
陆远一路沉默寡言,倒是李英琼对着空气聊天,几乎将她十几年的生活交代了个一清二楚。她也说起当年扬州围城的故事——只不过陆远在那个故事中,已经蜕化成一个名叫“小和尚”的脸谱化角色——出场的主要作用是拖李主角的后腿,顺便衬托李姑娘扶危济困、大义凛然的侠义风范。
听见李姑娘救自己杀出重围,一路上打倒兵痞、恶霸、流氓、采花贼共计一百人,从城东杀到城西,最后率领数百儿童侧击清兵……整个故事被李英琼侠女编的跌宕起伏又合情合理,看她说的那么顺溜显然不是第一次讲这个故事。李英琼说了那么多次,恐怕除了陆远这个当事人外还知道真相外,可能连她自己都信了。
陆远只当故事听着,关节处配合着笑笑,毕竟李英琼还只是个少女,谁没年青过啊。要知道就连nba的每年总决赛之后,还有一大批龙套跳出来讲述“我在这支夺冠队伍中起到的历史性作用”,从看饮水机的板凳到搞清洁的大妈,都能给你讲述不少闪光的“鸡汤”段子来——“如果不是我擦掉了那口痰,詹姆斯肯定会摔倒……”
十年,就连在陆远的记忆中,扬州之战都已经变成平面的画面……
“胖书生,不如你跟我去修仙吧?我可以把你介绍给白眉大师,白眉大师是真正的得道高僧,他有一只神雕……”李英琼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似的说道。陆远装作倨傲的摇摇头,不屑的说道,“子不语怪力乱神!何况大丈夫立世,当以匡扶天下为己任!寻仙问道,吾不为也!”
李英琼看他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傻子——其实陆远也是。
话不投机半句多,二人就此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