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这里才是我的家。”
“听话。”男人的大手抚上了她的头顶,“回家,舟亦在等你。”
“我要等大哥,我要是走了,他会找不到路……”
“他死了。”
少女的眼眶又红了,她扯下男人的手,狠狠的咬了上去,直到有鲜血从她口齿间渗出来,她都没有松口。男人眉头皱也不皱,任由她咬着。
“我……我要大哥……”
他双睫轻颤,弯腰将她轻轻搂在了怀里,“从此后,我就是你的大哥。我代替南风保护你们,但你也……不能辜负他对你们的期望。”
“若是徐南风看到你这样,他会多难过。”
哭了一会儿,她像是想通了,起身走了出去。
男人看着他的遗照,叹了一口气跟了出去。
***
自此以后,徐南风跟在了徐繁繁身边。
她是他的妹妹,他还有个弟弟,叫徐舟亦。
妹妹长的好看,弟弟也聪明可爱。徐南风发自内心的骄傲,然而……他唯独可惜,自己怎么就忘记生前的记忆了呢?他怎么就能忘记……
随着时间的推移,徐繁繁不会再为他哭泣,可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每天浓妆艳抹,出入夜场。她笑的肆虐,冲讨厌的人吐口水,冲狗仔比中指。
每次闯祸,她都会被邵琛教训一顿,教训完了。她一个人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屋里又黑又暗,她蜷缩着身子坐在一边的角落。
徐南风就在她对面。
“大哥……”
“我在。”尽管知道她听不见,但徐南风还是应了。
“你能回来吗?”她眼眶又红了,看着他揪心。
“对不起啊,我回不去了。”
“我不要……不要让别人当我哥哥。”
“邵琛很好,他会照顾好你。”
“他是个坏人……舟亦也……也恨我。”
“舟亦不恨你。”
“我到底……要该怎么办?“
“你看,你不在,我都变坏了,我变坏了……你不管我吗?”
“你不怀……”
“是不是我死了,就能见到你了。”
徐南风沉默。
他攥紧拳头又松开。
他什么都做不了,他无法给她一个拥抱,无法安慰她,无法让她知道他的存在,他甚至……无法和她说一句,“对不起。”
天空闪过一道惊雷,倾盆大雨自天而降。
明明坐在一起,却是阴阳相隔。
***
再后来,他看着她经历打击,一蹶不振;看她身体痊愈,逐渐恢复光彩。
徐南风喜欢看她笑的样子,她笑起来,让他感觉温暖。
徐舟亦和徐繁繁的关系开始逐渐变好,徐舟亦性格别扭,不善言辞,可徐南风知道,最贴心的还是徐舟亦,因为他答应过他,要好好照顾姐姐。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邵琛和徐繁繁逐渐暧昧起来。
徐南风有些不开心邵琛和她妹妹那么亲密,可好像徐繁繁开心,他又无所谓了……
终于到了他们结婚的那天。
徐繁繁一身洁白婚纱,她挽着徐舟亦的臂膀,缓缓地向前面的男人走去。
徐南风跟在她一旁,他的妹妹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看的新娘子,不管是她的眼神,还是她的微笑……
徐舟亦将姐姐的手交到了邵琛手上。
“对她好点。”徐舟亦说。
徐繁繁结婚没两年,舟亦也成家了,成家对象是一个长相可爱的女孩儿,叫做穆婉。
当他们彼此相拥微笑时,徐舟亦忽的就想起了自己的愿望。
他的心愿是,看着他们的得到幸福,唯有那样才能安心离开。
这天是艳阳天,徐舟亦站在阳光下,他感觉到了久违的太阳的温度。
也不知道陪了他们多少年,竟然都为人父母了。
徐南风自嘲一笑,笑过后,又是难过,如果可以,徐南风想一辈子的守护在他们身边,尽管他们永远都看不见他。
他闭上眼睛,平静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变得浅淡,灵魂的最后一刻,徐南风记起了那些记忆
破败的孤儿院,灰色的盛夏,雨夜中他捡到的孩子,他永远……无法完成的梦想……
“再见,舟亦。”
“再见,繁繁。”
“再见,我亲爱的弟妹们。”
“再见,哥哥。”
徐繁繁出来追赶胡乱跑的儿子,耳边,他听到她这样说。
再睁眼,他们已经走远了。
徐南风看着那嬉闹的一家,他干涸的眼眶瞬间涌出泪水。
今世不能护你们周全,来世……定要陪伴你们到白头。
——南风,南风,过境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