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妹嘻嘻一笑,范爽是那么地认真对待这件事,心里紧张得要命,而她呢?却还是不当回事,还连妈妈来看她都不允许了,有些胡闹,更有些任性。
“还笑?真亏你还是你妈妈的女儿,要是……”
“要是怎么?我自己的事自己能处理好,再说我都这么大了,能照顾好自己,还有就是真的不想麻烦你,已经很连累你了,如果再……”
范爽站起来,从房间里出来,他变得耐心,细致,虽然事情已经暂时告一段落,但还是以年长的老大哥身份给她说说不要忽略轻视了家人的重要性,话也没有偏激,尽可能地让阿妹下次不要这么做了。
阿妹见范爽那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就觉得不免好笑,故意像是逗他的一样,说道:“其实也不是啦,是妈妈也比较忙,再说孙子比较重要,至少比我重要的多了,现在有了孙子了,我这个过了气的公主一下就失宠了,注意力不在我身上。她自己不来的。”
范爽笑笑,他只能笑笑了,除此之外,他还只说了一句:“好吧,既然是阿姨有事脱不开身,但真有哪天要过来了,我也不必那么紧张。”
阿妹也没有再说什么。
这几天里,二人的生活还是照旧,原本也没什么变化,只是范爽最近的电话业务太勤了,不是出版社里的事就是个人的事,妈妈在家也丝毫不松懈对自己的管束,好像她比较着急,只是这种关心有点强烈了点,让范爽一点自由都没有。
“范爽在做什么呢?”范德馨回到家后,还是放心不下这个儿子,既担忧又不放心,一直在她心里都是一个完全不懂事的孩子。
范爽很压抑,但他却又感到愧疚,如果自己要是有点本事也不至于摆脱不了困窘,也不会令妈妈都这么大了还在为自己的事情操心记挂。“我在上班啊?要不然呢?怎么在花都生存下去?”
范德馨也感觉到儿子的心酸往肚子里咽,只是mǔ_zǐ 两个彼此之间根本没有共同语言,就连想都很难想到一块去,所以彼此亏欠着,但还是要劝道:“打算那房子的事我不好当着跟你合租的阿妹面说的,临走时也很充满,那天里呢,你心情也不太好,所以就没问,过了这么久了,我心里一直纳闷,所以……”
“房租的事你放心好啦,我绝不会打肿脸充胖子……”
“你是要强,但是有件事还是不得不再三声明,提醒你,不会一直租房子住吧?租金跟现在按揭差不多,只要交首付就好了,难道你还想今后……”
范爽心里老大不愿意听,不住在心里暗叹:“又来了,又要给我洗脑,进行教育。”然后我行我素地说道:“这才哪跟哪啊,怎么又扯那么远?”
“远?你也不想想你自己都多大了,马上就三十了,你的同学那谁谁谁,孩子都快上初中了,你呢,单身汉、光棍一个?你要让我看不到孙子哪一天吗?”
范爽总不喜欢妈妈把事情想得太满、太极端、也太遥远,自己虽然活着自己的梦想中,也清楚社会的残酷,但人总该抱点幻想,过得简单点,不是吗?立即极力地反驳:“好了,妈,别老是说得那么悲观,你一定能长命百岁,我呢,只是没有遇到合适的人……”
“这不都有现成的,是你自己不加油,不主动,男人嘛,什么都要主动点,如果你舍不得沉下心,拉下脸,还那么害羞,总不能叫女方主动吧?”
“什么?哪有什么现成的?”范爽并不是迟钝,但他对爱情真的还很模糊,既然还未确定的事也不会过早地定义,那样觉得是在伤害别人。
“阿妹啊?都住在一起了,难不成你还连一点感觉都没有嘛?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有问题?”范德馨够保守的了,都能看得开,唯独范爽的死板还真叫人不得不担忧。
范爽感觉莫大的冤屈,也气愤不已,但这不像是玩笑话,自己原本可以不在乎闲言碎语,但连至亲的人都这么说,自己浑身是嘴都解释不清楚,但还是不甘被屈打成招,“我正常着呢?再说了,感情的东西如果说是勉强就能在一起的话,那是不是随便在大街上抓一个就结婚,生子,然后平平淡淡地过完此生?”
电话那边的范德馨对于儿子的思想禁锢也是毫无办法了,“你但凡能在大街上抓一个回来,能安安分分地跟你结婚,过日子,那我就能瞑目了,可惜你……”
范爽要是跟妈妈面对面说这些,兴许还真说不出来,隔着这么远,料定妈妈拿自己一点办法也没有,所以胆量也变大了,在自己房间里转悠来去,也很沉得住气地继续开解,说服着:“妈,都说了不要说那些丧气话,不吉利,我不是存心要气您,感情的事情我真的还没有准备好,您好好照顾自己,我自己的事自己清楚,别到处乱说我跟阿妹有什么关系,现在还一点关系没有,只是普通朋友,也别老是逼迫我,这样让我很难做。”
“好,好,好,做妈的也管不了你,毕竟你都这么大了,什么事都有自己的主见,也有自己的想法,既然都说了不再过问你的事,好心来问几句,没想到你的反应那么大,搞得我们mǔ_zǐ 关系很僵,反正呢,你自己看着办吧?”
范爽也没有多想,并不知道妈妈为什么又着急自己的人生大事,猜想或许是左邻右舍间的谈论,让她觉得很没有面子,妈妈也是个很好强的人,原本在妯娌间的关系就有些紧张,而自己呢,好像还玩得不够,心还没有完全定下来,所以令妈妈很失望,也很无能为力,为了这个,个人在家总是想着,难免成了一个解不开的结,或许是这样,但是范爽并没有多想。
早上,人们还刚从或是正在沉睡中没有苏醒,很静,不是像自己在家,在部队时那种寂寥的静,而是心里的死寂,已经感觉不到这座城市的喧哗与热闹了。
他此刻真的连静下心来,好好投入到自己虚幻出来的世界里也没有心情了,完全被这连续几日妈妈的过于热心、扭曲似的关怀有些喘不过气来,他要到外面去走走。
当自己徜徉无意地走到了阿妹所在的电子厂时,也不知究竟自己是如何过来的,好像是意识的驱使,也或许是像在梦游一样,情不自禁就走到这里。
当一辆熟悉的路虎车从身侧呼啸一声地擦身而过时,吓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恨不得破口大骂,但他隔着车窗,看到了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在那一刻,他的心彻底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