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呢?他又变得这么不理智了,容易冲动,容易让情绪被冲昏了头脑,甚至手足无措,无计可施了,该想的办法想了,该做的也做了,正是李载洲的一句话提醒,也不再乱,反而又拿起电话,试着给阿妹打电话。
还好刚出门没多大一会儿,要是等她睡觉了,自己可不想,也不大好意思去打扰她,毕竟自己不想这么无用,连妈妈都看不好,还能做什么,“喂!阿妹……”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述。
电话那边听出了范爽的着急,“大叔……怎么了吗?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李载洲在旁边耐心地等着,他虽然跟范爽一点关系也没有,但看得出他是一个热心的人,就算是彼此都还不太熟的陌生人,他既然得知这件事,就很想出出力,想想办法。
范爽背过身去,就连这样还比较“矜持”着自己的保守,“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你看到我妈妈回来了吗?”
阿妹一直在家里,也打算休息的,没想范爽的一通如救火般紧急电话让她也一下睡不着了,问“到底怎么了嘛?大妈没见人啊,你们才出去不到十五分钟,就这点时间,就走散了,要不要我出来一起帮忙找找看?”
范爽不想因为自己的家事连累到别人,也牵扯到别人的精力,不想别人来安慰自己,一直都是自己在安慰别人,装得若无其事的说:“没事的,我或许一会儿就找到了,你安心休息吧,不用担心我了,如果说我妈回来了,如果你知道,尽快打电话或是发短信告诉我一声,免得我着急她。”
阿妹很想问个明白,正打算问清楚现在范爽在哪里,一起帮忙找的,谁知道对面挂电话的速度真是快,连说最后一句话的机会也不给自己。
这边呢,范爽长长地叹气,心里苦笑,又冷静地想了想,以前都是自己任性,谁知道这次不知怎么了,竟连妈妈也不想管自己了,一来原本开开心心的,自己太不懂事了,害她也失望,又试着向老家一些亲戚联系,试图也帮忙找找,哪怕见到了,给自己一个回复,也是安稳踏实的。
李载洲在旁边看得一清二楚,心里感觉范爽是个很负责任,也有感情的人,很想设法帮助他的,但他的个性以及处事待人的方式被别人难以接受,看来自己的好心也无从搁置,只剩下一句热心的关慰:“小范,你也别着急,你想想你在花都还有其他比较亲的亲戚没有,如果有,试着看看能不能联系他们,或许你妈妈去他们那里了呢?并不是你想象那么坏,凡事要往好的方面看。”
“不需要你来安慰我,我懂,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像您这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大款,当然什么事都不用犯愁,我不过一介小人物,您又哪里懂得什么亲情,家庭,跟您说不着!”说着,就算不情愿,也试着联系下还在花都的二哥,大姐他们,但才不过短短几分钟,自己的妈妈又没有长翅膀,怎么会那么快就到了呢?
范爽担心的不是她出什么事,她一个农村乡下的普通人,没读过什么书,也没有什么文化,大字不识一箩筐,虽然在花都比自己熟透,但难免还是着急她,她身体不是太好,当然被骗呢,几率很小,可是正因为她的脾气,性格过于强硬,有些大条,动不动就跟人发生什么口角,争执,吵闹什么的,总有些不安。
就连大姐,二哥那里也设法通知到了,现在就等结果,不管妈妈有没有去了他们那里,现在唯一做的就是等待,等待是件很煎熬的事情,也是件非常难捱的纠结,却又那么地无奈。
“你在试着联系下你妈妈,说不定刚才只是上厕所或是上超市帮你买东西去了,一时太吵,没有注意到呢?”李载洲还真会安慰人,尽往好的想,好的说,不过也是为了让范爽的心里踏实一些。
范爽面无表情地应答:“我刚才就试过了,第一声是通的,但电话提示电话已经关机,我妈有意要躲着我,是不会让我找到她的,一直以来,都是我不了解,感觉她也不了解我,所以我们之间存有很深的成见与代沟,完全不懂事的我,总以为她会原谅我的,也会理解,慢慢地变成了一种习惯,这次算是施以颜色,我有时候真恨自己……那么脆弱,就知道一味地逞强,到最后,就连最亲最好的妈妈也恼恨我,我也只能懊悔。”
“好了,小范,并不是你想得那样,你妈妈与你的关系看得出很亲密,谁也不能把你们分开,但是还不是总结伤感的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你先试试再联系下,我想大人们都是一样的,不管自己的孩子犯了多大的错,都会慢慢地原谅对方的,父爱如天,母爱如地!”
范爽不是天生的悲天怜人型的人,有时候真搞不懂自己,也搞不懂人,明明见不到面的时候拼命地想着对方,依赖着对方,当见到面了,却又讨厌彼此,难道这就是情感?
虽然不抱一线希望,但还是情不自禁地试试,按下拨号键,拨打着妈妈的电话,几声有讯号的提示音,足足响过了二十几秒,在这二十几秒之间,自己就好像经历了生与死一样的过程,不是范爽情绪比较悲观,而是他向来都这么激越,他就是这样不善言辞,却情感丰富的两种截然不同,又比较极端分子吧。
电话终于在最后几秒后,打通了,范爽有些喜出望外,既惊喜又有些惶急,“妈您在哪里?这才转眼时间,您就不见了,害我着急死了。”
电话那头却顿了顿,跟平日里妈妈的情绪大有迥异,范爽也变得冷静,加上旁边李载洲还在小声提醒着:“小范,怎么能这么跟你妈妈说话,好好的,说不定你妈妈遇到了什么难事,不方便告诉你,又怕害你担心,牵扯了你的精力,耐心细致地问清楚,凡事都有解决的办法的。”
范爽没有听到妈妈的回话,有些想哭,但一直告诫自己眼泪不过脆弱的东西,又能挽回得了什么,不代表坚强,也不能帮助自己什么,有些哽咽地问了一声:“妈?……到底有什么事您要瞒着我,是不是我哪里惹你生气了,要是这样,以后我改不就行了吗?您说什么,我都照办……”
“说什么呢?要死要活的,我不过看附近有个厕所,上个厕所而已,看你紧张的,平时都怎么教育你的,世上无难事,千万别着急,你这样还怎么让我放心?再说你还是当过兵的人,那家厂子我也干过,熟人太多,不想去影响他们上班,我们还是去你二哥那里吃午饭,你觉得呢?”
“那你在那里,好,我还以为你走丢了呢?”
“你以为我是你啊?花都才多大,就算它再大,我的嘴就是路,不会问啊,哪像你,脸皮薄得像张纸,又爱面子,自尊心还极强,好了,我不浪费电话费了,你转身朝反方向走,我们到前面岔路口坐公交车。”
范爽这下完全释然了,也放心了,既然没事,一切不过虚惊一场,然后谢过李载洲,害他也担心了半天,说了几句客套的话,朝着来时的方向往回赶。
“小范没事就好了,万事大吉,对了,还记得我前些天跟你商量的事,你考虑得怎样了,如果考虑清楚了,麻烦你尽快给我答复?”
范爽转身摆手道:“谢谢了大老总,我不善于管理,再说连自己都管不好,我看还是算了。再见!”说着,飞快地朝着前方奔跑,消失在人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