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爽很想去厂子里找人理论,因为自己见过他们的大老总与小老板,就算替人出头,也该再去领教他们的威风,原本以为这一辈子可以不与他们有任何交集,毕竟还是错了,是自己太天真了些,不是自己不去找他们,而是麻烦无处不在,反而找上自己。
阿妹既然还要休息,自己又知道了这件事,不能不管,趁着阿妹睡着了,大概快中午的时候,范爽悄悄地出了门,在电子厂门口“守株待兔”。
为了不去给门卫龙大爷添麻烦,这次带好了三证,当然!特别是出入证最是难弄。阿妹当然有,但范爽还不屑趁人之危,偷别人的东西,再说,阿妹在休息,还是怀着那种堪遭打击的心情睡觉,想必积压在心里过意不去,会不会做噩梦啊?为了不去打扰她,她的东西自己一点没碰,甚至毫不夸张地说,相处二十余日,自己连她那间宿舍都没再踏进半步,因为那算是她的闺房。
既然麻烦找上了自己,又不想麻烦休息中的阿妹,为了让她有个合理的收获,自己是来维权的,一向不喜欢与人交流,不擅长“谈判”的他又一次被推向了张着血盆大口的恶魔面前。为了阿妹,范爽可以做一个不计回报,不留姓名的“活雷锋”。
出入证是自己想起附近有许多复印、冲洗、拍照的照相馆,而且还经营从事其他业务,像刻章、制证、打印等等都在一起进行,虽然不是很火热,但是呢,还是有效益。
范爽以前来过这里打印签约合同,并且这里的店主与自己关系还算不错,还旁敲侧击地问过自己需要办理各种假证不,什么北大,清华等知名大学的毕业证,硕士、博士毕业证,身份证、结婚证、离婚证等等应有尽有,几乎惊骇了范爽六神无主,差点以为这里是个办理假证的窝点,出于对正义的公德心,差点背着店主揭发他的违法行为,加以制止,维护社会的纯洁和谐。
不过店主十分热情,对范爽又以崇敬、友好的眼神,每次去,还端茶递水,奉上香烟等琐碎的小东西,给顾客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而且自己也设身处地地换位思考了他的难处,小本经营,生活不容易,何必为难人家呢?至于制假证这事就算是自己违背了良心,不去举报了。
范爽本以为再也不会与这些人扯上关系,甚至不会找他们办理不正当的非法证件,没想到终于还是有求于人的时候,但算不上求,物尽所用,各尽其需吧!
没想到一张普通的出入证,而且还是拙劣不能在简单的东西,没有公章、没有钢印,简直以范爽自己的话说,连手绘都能制作出来,这么普通的东西简直就是可有可无,形同虚设,走走过场,做做样子。
花了不到五块钱,有保护膜,有挂在脖子上的带子,几乎与公交卡差不多,这么一张普通简单的出入证,由此可见一般,阿妹所在的厂子,到处存在安全隐患的弊端,既然出入证随便能制作,想必不是厂子里的员工也能随意出入,又从阿妹亲口说的那件事,更加心有余悸。
范爽这次出门准备算是充分,不像上次一样,闹得不愉快,还差点让龙大爷丢了饭碗,这次要不是为了阿妹,自己真不愿再踏入这个充满秽气、满是丑恶、怨怒的地方,没想到才三日不到,自己又来了个故地重游。
这次站在距离厂子前的一家小饭店外等,很忌讳在大街小巷的饭店餐馆就餐的自己,还真是下了不少决心,对自己都能残忍到这种地步,已经是破天荒的奇迹了。
他没有点菜,只要了一壶白开水,起初服务员都要气得赶他走的冲动,既然不吃饭,不点菜,坐在外面显眼的地方只顾着喝水,这不是白占位置,存心捣乱吗?范爽察觉到服务员的不高兴,艰难地下定决心,点了一个豆花饭。
虽然他可以逾越许多底限,但有些还是需要坚持的,如果不是让服务员好做,不被老板为难,这豆花饭还不情愿要的,要问为什么?不能只讲面子,而连身体健康也不要了,虽然中国人现在是世界上最强悍的民族,练就百毒不侵,但是只要自己心中的坚持屹立不倒,别人管不着,反正不拿自己的健康赌气,赔上性命地顽命。
都快十二点了,范爽焦惶不已地看着时间,天气那么炎热,自己身处遮阳的雨棚下,但是一点不凉快,除了能遮挡强烈的阳光照射,温度却比太阳直接照射还要闷热,范爽的衬衫都被浸湿透了,汗流浃背啊。
饭店的服务员认为他是神经病了,要不是看范爽穿的笔挺周正,还真想报警,因为附近的治安一向比较乱,时常出没一些“衣冠楚楚,人面畜生”,范爽一脸着急地神情,不得不让人怀疑他也是蹲点探风的成员之一,不过他更像是一个新手,拙劣的演技也掩饰不住他的紧张。
服务员将此事偷偷地告诉了她的老板,最后老板也悄然地观察范爽的异常举动,为了不打草惊蛇,随时观察注意范爽的一举一动,何况这种人真是不法分子,一旦形迹暴露定然肆加报复,还是先稳住。
当东芝电子厂老总李载洲的车驶进到这里时,范爽丢下五十元的大钞就冲至大街上伸手拦住它,饭店老板与服务业这下才搞清楚,原来范爽不是不法分子,而是便衣刑警什么的,为了抓捕罪犯,将他们绳之以法,不惜动用明察暗访的手段,没想到现在的社会真是乱套了。
坐豪车的竟然是一直猥亵女子纯贞的不法之徒,这一点倒要附近居民大吃一惊了。
车在行驶中突然有人闪出来伸臂拦下,一个急刹车,差点就跟范爽撞上了。司机顿时火冒三丈,探出车窗大肆辱骂道:“活腻了,找死啊!”
范爽沉默不语,双眼直巴巴地盯着车,没有将态度气愤的司机放在眼里。而是要确定车上是不是有人,有没有自己要找的人。因为这件事也只有“他”才能给自己答复,给自己一个合理的公道,一个满意的结果。
或许是运气好,范爽总算没有白熬一场苦,自己顶着烈日等了一个小时,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守得云开见明月了,就是不敢确定,车上是不是坐着大老总或是是小老板。
他情愿车上没人也不要面对的是那张比较讨厌的脸,小老板李扬帆可是注定跟范爽过意不去的死敌对头,一见面双方都不会给对方好脸那种。
范爽心里忐忑不安,不住地祷告祈福,希望是大老总李载洲,因为他多少还是讲些人情的,如果说能为阿妹争取点权利,哪怕是跟这位平易近人的大老板说说话,诉诉苦也是心情愉悦的。
还好下车的果然是李载洲,这一切都是范爽心诚则灵的结果吗?虽然不是,不过是这位老板很关心在乎员工们的饮食起居,一有空就到这市郊的厂区内视察,深入基层,了解最真实的情况,这不赶上中午吃饭时间,看看今天食堂的伙食怎么样?随便了解下厂房内又发生了什么异常,机器需不需要及时检修,更换什么的。当然还为员工们减轻生活、工作中的实际问题。
他打开车窗,也是探出头看着范爽,一脸慈祥笑容地问道:“是小伙子啊,你大中午的不在家休息,冒着这么大的太阳,定是找我有急事吧?不如上车,我们找个凉快的地方谈谈?”
范爽一开始就已经没有了底气似的,犹豫起来:“这……这……”或许是一身大汗,生怕上了李载洲的专用座驾,会弄得满车臭汗,所以闪烁其词地避免与他切身接近。
“怎么?就算找我评理,或是狠狠教训我,不该先让开道吗?难道你希望我们大中午的在这里解决?”李载洲迟迟不见范爽动弹一丝,又探出头来耐性地问道。
那司机一见范爽的无理取闹就怒不可遏,骂道:“臭小子,我们老总让你走开,已经给你很大的让步与面子了,要是换作别人,早报警立案,视为破坏社会治安的不法分子。”
这罪名可安得不小,轻者坐牢,重者当场被击毙,还好公安局不是他家开的,范爽这么心里埋怨着,但嘴上却是嗤之以鼻,不值一屑,在他高傲的眼里,司机就是狗仗人势的势利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