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自己一个人,没有打手电,没有同路的其他同学,山路崎岖坎坷,你摸索着一个人独自狂奔回家!”阿妹闻范爽清绪愈加激动,心下酸楚地替他把后面的话说完。
范爽惊呆了,整个人为之大震,脑中一片空白,惶惑地直瞪着她,不知她能不能看清自己的表情,吐了一口唾液,平缓心情地问道:“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我那时候的事从来没有人知道,就连我妈妈也甚知寥寥。”
阿妹站起身来,朝着花都的夜景看去,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此时的花都并不如天刚黑时那么繁华喧嚣了,反而灯火渺渺,就像正欲沉睡中的安详的母亲一样。她顿了半响后才说道:“这事我也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还说你体育上也成绩优异,什么短跑,长跑你都参加,还为学校组织的运动会上取得过好成绩,我想你家在地势起伏的高山上,一路上都是田地啊,山路,杂草什么的,从学校回去都是在爬山,你家距离学校也有3公里,听有人说你上学只要了10分钟。”
范爽吃吃地应道:“因为上学是地形顺势而下,乌溜溜地冲刺,当然只要那么多时间了,这个没什么奇怪的。但是你居然这么清楚我的事,你到底是谁?”
阿妹笑了笑,避而不答,反而充满好奇地问道:“那你回家只需要几分钟呢?”
范爽有些不祥的预感,心里一直疑惑难解,形成心结,气愤地冲口对她答道:“不知道,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阿妹调皮地道:“你不说我都知道,这些都是通过你沿途的哪些人家告诉我的,他们说只要一到九点半左右的时候,就感觉有阵风一样的掠过,惊得乡邻四舍的鸡飞狗跳的,至于这晚上行夜路非常难走,倒是不知道你要花多少时间了?”
范爽这才稍微宽解了些,不由虚惊一场,自己的事竟然被一个自己都不认识人知道得这么清楚,是谁都会形成心理恐惧的,心理的巨石放下,恢复平静,先是“咕咕”地喝了一罐啤酒,压压惊似的回答:“从下课的铃声一响,我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校园,一路向家的方向拼命跑,拼命跑,没有灯光,下雨也好,有无星星也好,光线好也罢,不好也罢,我记得有次到家后看了墙上的种,大概花了十五分钟。不过放学就想回到家,一到家里之后却又感觉无比的孤单冰凉,妈妈只顾着忙着家务,对我的学习、生活、精神、身体完全顾不上。”
“原来你的童年是这么孤独苦凄的,为何你不跟同路的伙伴一起呢?大晚上的一定很害怕吧?再加上山上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阿妹不知该如何去安慰他,尽说些题外话来为他分担心里压抑。
范爽都习以为常了,没觉得自己一个人这样度过不也挺好的,半开玩笑地说道:“能有什么好害怕的,是你心里有挥之不去的阴影吧?如果这世界上真有那东西,那只能说明你是胆小鬼。”
阿妹不过关心一句,他却反骂自己,此刻的心情就如天气阴霾,快要下雨,难受极了,欲以反驳,却又欲哭无泪。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继续聊下去吧,只会徒增伤悲。
“哎呦,都十一点半了,要不洗洗睡吧?”范爽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惊叫起来。
阿妹正巧也找不到托词,没想他反而占据主动,如遇大赦般地释然,不过却又不甘,还有好多事情自己没有问清楚,犹豫不决。“反正明天我也不上班,你也没事,不如多……”
“算了,你已经知道了很多了,再说万一包大妈发现这个地方,以后我们最后的乐园与空间又被限制了,今晚就适可而止吧?有什么事明天继续。”范爽安慰着。
阿妹只好勉强答应,站起来,朝着星空下的花都夜景,张开双臂放声大喊着:“花都,我来了,我一定要在这里好好努力。”
范爽心里怦然揪起一阵难以言语的激动,似乎自己也曾像她一样,充满激情与欢乐,倔强与坚强,不惧不畏一切,然而自己却一言难尽自己心里的凄苦,再无欣喜的憧憬与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