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水添这么多,想让我们大晚上多起几次夜是不是?晚上睡不好田里的活你给老子干了?”
杜芳都快要哭出来了,又不敢哭,要是哭,杨红卫的大巴掌就直接呼过来了,理由是哭什么哭,想让爹娘早死好哭丧呢?
对于儿子的行为,杨霸蛮和张氏都没有阻止,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们偏袒儿子,觉得儿子教训媳妇是正常的,另一个是觉得儿子心里有气,一定要撒出来了才好。
添了水,杨红卫又踹了杜芳一脚,道:“还不快去倒水给爹娘洗脚!你的帐还没跟你算的!”
杜芳又委委屈屈去烧水了。
黄忠mǔ_zǐ 从杨家出来之后,外面乌漆麻黑一片,比伸手不见五指还要伸手不见五指,杜氏终于忍不住了,开始唠唠叨叨:“那个杨红卫真是太欺负人了,咱们是上门去说清这个事情的,又不是去道歉的。你跟芳芳没做对不起他们家的事,他们凭什么让你下跪想你承认错误?真是太可恶了!这样的人家不做亲戚得了!”
黄忠心烦意乱,想刚刚自己下跪不知道做的对还是不对,现在回想起来,感觉像是羞耻感重新回来了一般,心里百爪挠心的,很是不舒坦。要是自己给杨红卫下跪的事情传出去,这十里八乡的人都要笑话自己了。
黄忠跟杜芳有那种事,杜氏偏生还在一旁叽叽咕咕,聒噪得很,黄忠觉得更加焦躁,忍不住吼道:“你给我安静点行不行!事情到此为止了!”
杜氏被儿子吓一跳,当然不是觉得儿子吼她这个老娘做得不对,而是觉得委屈,自己也是为儿子鸣不平,儿子怎么就不跟自己一条心呢?儿子这个时候都不明白自己,以后要是有了媳妇岂不是更加不得了?都说有了媳妇忘了娘,夏家那小妖精又长的那么好,以后儿子娶了她岂不是要把自己忘到后脑勺去了?又想起以前听说的那些娶了媳妇忘了娘的例子,更加觉得心酸不已,就忍不住哭了起来,自己真是命苦,没出嫁做姑娘的时候天天做苦力,嫁了人没几年,生了几个丫头的时候被婆家嫌弃,生了儿子又生丫头,自己儿子才下地走没多久,又死了男人,一家子就靠自己扛着。寡妇门前是非多,自己吃了多少苦才拉扯大了这个儿子,现在儿子居然不要自己了!
黄忠在前面走着,也被自己的娘哭的心烦意乱的,这小路不好走,还是田埂上,他又要看路又要想事情,后面的娘还哭个不停,这是造孽死了。
刚要开口训斥自己的老娘几句,突然听到惨叫一声,然后“噗通”“哗啦——”之类的声音,还没回过神来,他的老娘就滚下田埂滚到下面的田里去了。
“哎呀!忠儿!忠儿你在哪里?快来救你娘啊!不要扔下我不管啊!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的啊!你可不能学那些没良心的啊!”
杜氏本来就在想儿子不要自己的事情,一不小心踩空了摔到了田埂下面,黑乎乎什么都看不见,惊慌恐惧涌上心头,她还真的怕儿子丢下她一走了之了,急忙大喊起来。
黄忠被杜氏的喊叫弄得很无奈,他老娘这个样子,这是他最无奈的事情。
“好了,娘老子啊!我马上下来,你别怕啊!”
这田埂还挺高,下面是一条小沟,小沟旁边就是别人的田,现在正值水稻旺盛生长的季节,需要水分,所以正在开闸放水,咕咚咕咚哗啦哗啦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很清晰。
听到黄忠的话杜氏才冷静了一点,其实她不想想,这里离瓦片村那么近,就算黄忠真的不要她这个老娘,也会选一个远点的地方把她抛下啊,这么久别个明天早上来干活,就看到一个老太太躺田里,一问是黄忠的老子娘,被扔在这里的,黄忠还要不要做人了。
黄忠跳下田埂,还崴了一下,稳住了身形,才开始摸索自己的老子娘到底在哪里。
掉下来的田埂是爬不上去了,只能穿过田上另一边田埂。这下将人家田里的水稻踩得倒伏了一大片。
上了田埂,风一吹,mǔ_zǐ 两齐齐地直打寒噤。
“忠儿,咱们快回去吧,现在可是立秋了,晚上冷得很呢!”
黄忠当然应好,然后拉着老娘往家里去。
这一天的经历,黄忠会永远记在记心头,而且永远记在杨红卫头上,等以后他发达了,杨红卫家是他要狠狠报复的对象之一。
回到家里,又是一通洗漱,几个姐妹又被吵起来给mǔ_zǐ 两洗衣裳,杜氏在床*上还打了几个喷嚏,嘴上说没事,第二天就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