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棋一愣,还未认出来人,那人却睁大了步冲了过来,一把扶住了执棋的双手。
“执棋姑娘,是我,求求你让我见奶奶一面。”
执棋盯着近在咫尺的面庞,惊愕不已。
屋里,曦姐儿和昀哥儿擦了脸,并排睡下了。
臻璇轻声与挽琴说着话,谢妈妈刚送水过来时有提过一句,臻璇也正好奇,却听有脚步声在屋外停下。
“奶奶,是奴婢。”执棋报了一声,这才推了门进来。
“是哪个要见我?”臻璇问道。
“是添香,说是有要事求见奶奶,奴婢做主带了过来。”执棋冲外头唤了一声,“添香,你进来吧。”
添香这个名字臻璇一下子有些陌生,再仔细回忆了一番,这才有了印象。
那年送臻琳进京时,曾收过添香和红袖两个丫鬟,后来都发卖了,却不知道为何添香会在这时候来寻她。
臻璇以目光询问执棋,执棋做事稳妥仔细,那时候她们和添香、红袖说不得融洽,若添香寻来,执棋不会不问臻璇一声就把人带过来,她先斩后奏了定然是知道了添香要说的事情,但她没有直接明说……
执棋冲臻璇点点头,臻璇便把屋里其他人都打发了,只留下执棋和挽琴。
添香进屋来,见了臻璇的面,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臻璇上下打量着她,有几年不见了,添香还是丫鬟打扮,穿得料子倒是比从前好了许多,在灯光下细心一看,只觉得她风尘仆仆,衣角沾了不少泥泞。
添香连磕了三个头:“夏二奶奶,救救我们爷。”
这话没头没脑,臻璇并不言语,只等着添香继续往下说。
添香闭上眼睛呼吸了几口,略平静一些,才把事情从头到脚说了出来。
那年添香和红袖被臻璇一块卖给了人牙子,却最终没有被转卖到一处,红袖似乎是跟着一个走南闯北的茶商走了,添香被卖给了一个官宦老爷,而后又被送给了三皇子。
添香不是傻子,被那张大人骗过一回,又在那官老爷府里待了几个月,也明白了这官家后院不是什么省心又好活命的地方,三皇子府里那更是虎穴。
添香闭口不提从前那些事情,只是认真做一个丫鬟该做的事情,也许就是这份本分,让她慢慢入了三皇子的眼。三皇子没有把添香收房,却也一点点信任了她。而她没有异想的心思,才在那些女人的争斗里平安无事过了那么久。
废后之事并不简单,三皇子逃出了京城,添香收到信儿的时候已经是晚了,在忠心为主和自顾逃命之间,添香选择了前者。她仗着对三皇子的了解,终于是找到了三皇子的落脚处。
官道、水路,他们想走得更远,却没有一点办法,连混在百姓里上船离开都不可能。
三皇子很是懊恼,他告诉添香,这都是他大意的结果,出了这种事情,敢帮他能帮他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大皇子,一个是七皇子,只是这两位一个常年驻兵西南,一个出京巡察,根本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添香也很着急,她一直在码头徘徊,就想寻一个机会。也是她运气好,听说了夏家有船队要出发,又想到她曾听说前些日子臻璇是在京里的,估摸着应当是她要离开。
当初添香跟着臻璇进京,晓得夏家大约的落脚处,便和七皇子坦白了她和臻璇是认识的,等到了半夜不招眼的时候,她寻了过来。
臻璇听完,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些。
添香的意思她很明白,废后诏书一出,六皇子首当其冲,三皇子却也被连累在了里头。
三皇子想走得远些,却走不掉。
可添香提到的七皇子会帮三皇子,臻璇一时无法判断,她想了一想,让执棋去请张管事。
张管事匆匆来了,晓得添香带来的消息,也是大吃一惊,迟疑地问道:“三殿下孤身一人走?他身边其他人呢?”
添香握紧了拳头,眼睛发红:“我知道有流言说殿下和六殿下打了起来,其实根本不是的,殿下说,六殿下很可能已经……是为了嫁祸给我们殿下。殿下是一路逃出来的,身边忠心的,好像都死了……其他人殿下现在不好去联系,也不敢联系,怕他们都被人盯着。因为我是个丫鬟,没什么人认得我,我才能出了京城寻到殿下。与其找殿下身边人,不如来寻二奶奶更安全。”
张管事了然地点了点头。
若真跟添香所说,去找那些有可能背叛、有可能被盯梢的人,还是臻璇这里最稳妥。
张管事跟了裴大老爷多年,也晓得一些事情,他琢磨了一番,与臻璇道:“奴才领人去看看。”
臻璇应了。
等添香和张管事一走,挽琴给臻璇添了盏茶。
臻璇端着茶盏,指腹摩挲,脑海里一直想着这个事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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