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匡威摆摆手:“用不着!别看我老史五十岁,身子骨一点不比你们这些年轻人差!要是不信,咱俩出去练练?”
赵匡胤苦笑,朝朱秀看去。
朱秀道:“赵大哥无需多虑,既然史节帅执意要去,就由你来坐镇除州。韩将军随我发兵扬州。”
赵匡胤看看二人,叹气道:“好吧!多谢朱副帅、史节帅!”
赵匡胤郑重抱拳。
他心里明白,这件事一定是二人事前商量好的。
留守除州不用风餐露宿,日子舒服,也容易立功。
去守都梁山进军楚州,行军艰难不说,一旦攻入楚州,那地方只能依靠水军,仗打成什么样,赵匡胤心里还真没底。
得到留守除州的任务,算是他占便宜了。
韩令坤默默喝粥,看了眼朱秀,心里多了些敬佩。
作为节制东线周军的主帅,如此安排让人无话可说。
“都说朱秀为人狡诈多算计,但在正事上,还是较为公允的。”韩令坤心想。
正说着,厅外,暂代除州刺史窦仪带领一人匆匆走来。
朱秀转头一看,窦仪身后之人赫然是赵普。
“朱副帅,这位是新任除州军事判官赵普,下官特地带他来拜见!”窦仪笑着介绍道。
朱秀起身,一脸惊喜道:“没想到能在此地见到赵先生!”
赵普笑容含蓄,恭恭敬敬揖礼:“参见朱副帅!”
窦仪一愣:“朱副帅和赵判官是旧相识?”
朱秀大笑道:“我与赵先生相识已快有十年了!”
窦仪和赵匡胤、韩令坤等人都是惊奇不已。
招呼二人落座,一同用早饭。
看得出朱秀对这位黑脸文士很是热情,赵匡胤也带着好奇目光打量。
史匡威和赵普也是老熟人,哈哈笑着说起当年在沧州的笑话。
赵普只作浅笑,无甚反应。
笑谈一会,众人才知道,是邢州老帅刘词在临终前再度向柴荣举荐赵普,柴荣这才命赵普担任除州军事判官,作为辅左窦仪的首席左官。
一代名将刘词病逝,众人都为之唏嘘。
朱秀道:“这位是殿前司都虞候赵匡胤,将会率军守备除州,你二人多熟悉熟悉,今后务必配合默契,力保除州安稳。”
赵普揖礼道:“见过赵将军。”
赵匡胤爽笑道:“赵判官与我同姓,不知祖籍何处?”
赵普道:“鄙人是幽州蓟县人。”
“哦?”赵匡胤欣喜道:“原来你我乃是同乡,说不定还是同族!
”
赵普也有些意外,多看了两眼赵匡胤。
朱秀笑道:“赵兄生在洛阳夹马营,可不要胡乱认亲!”
赵匡胤瞪着他道:“我祖籍涿县,你又不是不知!”
朱秀嘿嘿两声,没有再说话。
目光在二人身上扫来扫去,突然有种见证历史的感觉。
不知道,这两个家伙见面以后,能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
赵普看向赵匡胤的眼神多了些亲近感,这年头,同乡在外就是亲人,更何况两人非常有可能是同族。
当下,赵匡胤和赵普私语不断,一顿午饭结束时,两人已经有说有笑,似乎颇为投缘。
下午时,有一道嘉奖诏令从濠州传来,褒扬了朱秀和韩令坤一番,二人麾下都校皆有升赏。
田重进、米信都得了西头供奉官的武职官阶,从八品。
史向文高一级,为内殿承制,正八品。
这两个官阶都是武臣散官衔,没有实际职务,具体职事由朱秀安排。
三人从白身成为官身,也算是官宦生涯的开始。
田重进和米信难掩激动,有了正式官身,说明他们得到大周朝廷认可,对二人而言是莫大的鼓舞。
史向文则无甚感觉,带着三五随从跑到除州西边的摩陀岭打猎去了。
两日后,史匡威率军启程,赶赴都梁山。
朱秀亲自为他送行。
“田重进,本帅交代的事项可有牢牢记住?”城外,朱秀再度叮嘱。
田重进抱拳道:“帅爷放心,卑职记住了!此去都梁山,一切听从史节帅吩咐,让我干啥就干啥,绝不添乱!”
朱秀认真道:“切记,万事以保护史节帅安危为重!”
田重进单膝跪地大喝道:“若有差池,卑职提头来见!”
朱秀点点头,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不知为何,这次送行,让他心里隐隐有种不安感。
田重进腾地站起身,凑近小声道:“帅爷,卑职跟史节帅去了楚州,今后还能跟在您麾下打仗吗?”
朱秀斜他一眼:“怎么,尝到甜头,舍不得走?”
“卑职不敢!”田重进满脸谄笑,“卑职现在才知道,跟在帅爷身边,这仗才能打得过瘾!攻关夺城斩将夺旗就跟喝凉水一样简单!卑职可舍不得离开帅爷太久....”
朱秀背着手,澹澹道:“我怎么记得当初在宿州,有人质疑我能否打下除州?还有人在我麾下效力,心不甘情不愿?”
田重进嘿嘿道:“那人原先是个傻子,帅爷莫跟他一般见识!反正我田重进对帅爷佩服得五体投地,今后死心塌地跟帅爷干!”
朱秀忍俊不禁,这田重进外表粗犷,实则倒是个有趣之人。
“行啦,少耍嘴皮子,好好保护史节帅,去到都梁山万事小心!”朱秀挥挥手。
“末将谨遵大帅军令!”田重进大喝抱拳,翻身上马紧追史匡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