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再来一次潞州惨败,否则李筠这个节度使职位是不会动的。”
周光逊思考了会,也知道朱秀分析的有道理,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
朱秀笑了笑,端起茶盏抿一口。
周光逊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当然想在仕途上更进一步。
他是jūn_rén ,自然是要往军功方向努力。
可跟在李筠麾下,经过潞州战事,他认为自己看不到立功受赏的机会。
有进取心是好事,朱秀当然持鼓励态度,只是李筠和潞州太过重要,必须要有信得过之人留在这里,周光逊无疑是最佳人选。
另外,不久之后,柴荣的目光将转向南方,淮南淮北即将酝酿一场新的战事,那里才是施展拳脚的好地方,他当然不能错过良机。
这些话自然不能说给周光逊听,朱秀安抚道:“你且安心留在潞州,借着你岳父母的关系,多跟当地士族交好,在军中竖立威望,静下心习练武艺,多读兵书,沉淀几年,将来一定有施展才能的机会!”
周光逊脸色赧然,知道朱秀看破他心中有些急功近利的心思,惭愧抱拳道:“是卑职浮躁了,往后一定谨记公爷教诲!”
又叙谈片刻,朱秀起身送周光逊离开跨院。
目送朱武送他出府,朱秀往中厅走去。
路上,迎面撞见赵匡胤和韩重赟、马仁瑀、张琼、杨信一行。
“赵大哥。”朱秀拱手。
赵匡胤抱拳还礼,身后马仁瑀、张琼、杨信三人一同行礼,韩重赟冷冷扫他一眼,转过头去,眼底暗藏怨毒。
赵匡胤拉着他走到一旁,低声道:“你派去堵截的两路人马,可有消息了?”
朱秀摇头:“没有。”
赵匡胤苦笑道:“此事你究竟有几成把握?刚刚得知,泽州刺史李彦崇已经率军返回。”
朱秀笑道:“事在人为,有几成把握小弟也不敢贸然猜测。”
赵匡胤无奈道:“陛下已经命李彦崇赶回晋城,负责联络开封、河中等地,加急转运粮草,看来陛下是铁了心要往太原进军!”
朱秀皱了下眉头,旋即叹气道:“陛下痛恨刘崇在国葬期间南侵,又在巴公原大破敌军,心气正盛,恐怕是听不进劝说。”
赵匡胤看着他:“你再想想办法,劝说陛下就此回军,否则战事一旦拖延久了,我军粮草不济,反倒给了敌人反攻机会。”
朱秀道:“我尽力吧。”
朱秀拱手告辞,从马仁瑀三人身前走过时,笑着颔首致意。
韩重赟一副无视样,朱秀自然也不会理他。
还没等朱秀走远,韩重赟突然拍着马仁瑀的肩膀,大声嗤笑道:“有些人真以为自己是张良在世、诸葛投胎,连敌人退兵走哪条道都能算出,自作主张兴师动众,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朱秀脚步略一顿,没有回头,继续迈步不慌不忙离开。
韩重赟见朱秀没有反应,扯着嗓门叫嚣道:“若是能堵截刘崇,老子情愿把脑袋砍下来,给咱们的当世奇才当夜壶用!”
朱秀背影绕过回廊,消失不见。
韩重赟有种一拳打空的无力感,愤满地骂咧几句。
赵匡胤低喝道:“行了,你少说两句。”
马仁瑀很实诚地道:“韩大哥说的是朱县公派两路兵马赶赴江猪岭和凋黄岭的事?
小弟研究过舆图,朱县公如此安排并无不妥,如果让我领军,也会作出同样安排!”
韩重赟不屑道:“陛下都拿捏不准的事,姓朱的小子就敢劳师动众,还不是仗着陛下恩宠!”
马仁瑀诚恳道:“可是单从军事战略来看,朱县公这一步的确安排得巧妙!就算扑空也无甚影响。”
韩重赟打了马仁瑀后脑勺一下:“你小子懂个屁的军事战略!”
马仁瑀有些恼火,涨红脸道:“连陛下都夸奖我,你凭何瞧不起我?”
韩重赟酸熘熘地讥笑道:“还不是因为你小子撞了大运,在巴公原莫名其妙吼了那么一嗓子,让陛下给听见!
你小子倒也有些心思,当时肯定是故意喊叫的,就是想引起陛下注意!”
马仁瑀恼道:“才没有!当时情况危急,逃兵众多,我气愤不过才喊的!”
“哼!~”韩重赟不信也不屑地冷哼一声。
马仁瑀觉得遭受冤枉,倍感委屈,咬牙怒视他。
张琼和杨信都在旁边劝说。
赵匡胤皱眉道:“都是自家兄弟,嚷嚷什么?仁瑀作战勇勐,得到陛下夸赞是好事,是咱们兄弟的荣幸!”
韩重赟怪声怪气地道:“满口朱县公,就差直接跑过去当面跪地投效,韩某可不跟这种吃里扒外之人称兄道弟!”
马仁瑀火气上头,冷冷道:“我也不愿跟没本事只会在背后发牢骚的庸人为伍!”
马仁瑀重重哼了声,朝赵匡胤三人抱拳,大步流星地走了。
韩重赟恼火道:“好个狂妄小子,你站住!~”
赵匡胤恼火地呵斥道:“你闭嘴!”
看看四周,几人的争吵已经引起其他禁军注意。
赵匡胤怒视韩重赟,低喝道:“再管不住你那张臭嘴,就给我滚回大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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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重赟都哝两句,不敢再多话。
他的年纪虽然比赵匡胤大,但赵匡胤如今是殿前四直都虞候,深受陛下和张永德器重,又在巴公原立下大功,前途光明。
韩重赟知道自己的荣华富贵全都寄托在赵匡胤身上,没有这座靠山,他早就被逐出禁军去了。
他和张琼、杨信一样,名义上是义社兄弟,但其实都是赵匡胤的部下。
马仁瑀原本也是,可他在巴公原大展神威,直接入了陛下法眼,从一个藉藉无名的禁军骑射手,直接擢升为弓箭控鹤直指挥使。
就算不靠赵匡胤,马仁瑀的仕途也算入了正轨。
这就是人家的底气所在。
韩重赟则不具备这种底气,离开赵匡胤,他什么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