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自己及时北上澶州和柴荣相遇,让柴荣没有冒天下之大不韪,在没有朝廷召见命令的情况下,擅离职守回到开封。
避免一场朝局动荡,也使得他们父子间关系大为缓和改善。
安抚住柴荣,这才是朱秀最大的功劳。
当然,这些用意不能明说,所以郭威才会以他江宁之行的功劳为借口,给他调职升官。
朱秀高声领旨谢恩,郭威捻须含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接下来的朝会议程按部就班进行着,大多是郭威听取各部主官和三司使郑仁诲的报告。
最重磅之事,只有两件。
一是李重进升任大内都点检,兼马步军都头,领恩州团练使。
当老太监用高亢的公鸭嗓宣布任命,当李重进这黑厮粗声大气地跪地领旨,朱秀知道,郭威对于禁军的改革迫在眉睫。
禁军另一大统率机构—殿前司呼之欲出!
目前侍卫亲军司都指挥使王殷,自请调任邺都,出任天雄军节度使。
郭威看在老朋友又是从龙元老的份上,让他继续兼任侍卫司统帅。
不过禁军不可能交到一个外人手里,所以郭威渐渐用内殿直诸班取代侍卫司内廷禁卫。
有大批内殿直禁军将士都是从侍卫司调来,相当于左右手腾挪,看似影响不大,实则严重削弱侍卫司职权。
近一年来,王殷名声渐渐败坏,有传言他在邺都作威作福,肆意挥霍郭威积攒下的库藏钱财,奢靡享受无度。
天雄军也被他弄得乌烟瘴气,许多军中将校上书请求外调。
王殷是从龙元老,从刘汉朝起,在侍卫司经营多年,根基深厚,算上禁军里的实权大老。
郭威放任他在邺都胡作非为,朱秀猜测用意有二。
一是让他远离开封,莫要插手禁军事务。
二是印证了一句话,欲使其灭亡,先使其疯狂!
王殷如果还不知收敛,等待他的将是郭威的雷霆铁腕。
第二件事,则是宣布即日起,废除一系列苛捐杂税。
譬如从后梁时期,朱温盘剥百姓设下的“牛租”。
当年朱温为了充盈国库,灵机一动想出一个妙法,由朝廷花钱买牛,派发给百姓,按户籍登记,想不要都不行,然后每年收取牛租。
一年年下来,不管这头牛病死老死,牛租一直存在,国库收来不少钱,却把百姓害苦了。
当年根本没有领到朝廷耕牛的百姓,也被要求缴纳牛租。
各种名目繁杂的租税,成了百姓身上相当沉重的负担。
类似的杂税,从后梁起延续至今。
如今,郭威终于下旨废除这些杂税,真正做到为百姓减轻负担。
相信这条政令一出,大周天下将是一片欢腾。
午时初,大朝会结束,百官退朝。
朱秀和柴荣、李重进、张永德、范质、魏仁浦等人走在最后面,一路谈笑朝大庆门走去。
“往后重进执掌殿前禁军,护卫宫城和开封周全,当尽职尽责,万不可生出丝毫懈怠之心。”
柴荣笑着,语气殷切,目童深处却多了些许隐忧。
李重进满面红光,志得意满,拍着胸脯道:“放心,有我黑大王在,官家和你只管高坐皇城,这开封城和我大周江山,稳如磐石!”
柴荣笑了笑,轻声道:“官家对你寄予厚望,你又是初登高位,万事当戒骄戒躁,勤勉谨慎....”
“哎呀啊~表弟,你可真啰嗦!”李重进大咧咧地嚷嚷,“你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赶紧跟符大娘子成婚,省得官家和我们这些弟兄整日为你操心....
等你成了婚,娇妻在怀,只怕就没有工夫成天在我耳边婆婆妈妈喽~~”
众人一阵轻笑。
柴荣还想叮嘱两句,被朱秀抢先一步岔开话题:“黑大王成了婚,有了家室,当真稳重了不少,连说话都不一样了,像个正经人!”
李重进正是意得志满之时,这厮又是个浑人,万一柴荣在这种时候说出些泼冷水的话,恐怕会惹得这厮不快。
李重进得意洋洋:“那是!忘了告诉你们,我在宿州认识一位先生,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依我看,学问不在朱秀之下,现在是我府中幕僚。
我没事便找他谈天论地,时间长了,学问自然有所长进!”
张永德澹澹道:“你确定人家真想做你幕僚?还是被你一根麻绳捆来的?”
李重进恼火道:“老子堂堂天子外甥,开国郡公爷,执掌大内禁军,想做老子幕僚的人才一抓一大把!”
朱秀好奇道:“此人是谁?”
李重进道:“叫做翟守询,以前在宿州名不见经传,不过往后跟了我,一定会名扬天下!”
朱秀一听愣住,没想到竟是此人。
这翟守询将来的确名声大噪,却不是什么好名声。
历史上,此人在关键时刻背叛李重进倒戈赵宋,导致李重进错失良机最终兵败身死。
朱秀的反应让众人觉得很奇怪,纷纷朝他看来。
“怎么,你也听过翟守询的名字?”李重进狐疑道。
朱秀干笑道:“没有,只是名字与以前檀州一位故人相似。”
“喔~”
李重进遂不再多问,众人也不疑有他。
朱秀在心里默默记下此事,如果李重进口中所说的翟守询,正是历史上那个忘恩负义的小人,那么这种人绝对不能让他久留在李重进身边。
李重进揽着朱秀肩头,滴咕道:“你方才不是说,要让你大哥朱武进殿前禁军?明日我到殿前诸班官衙点卯,你让他在宣德门等我,到时候我带他入宫,亲自给他安排个副都头当当~”
朱秀小声道:“我家兄长一介白丁,从未当过官差,一上来就做副都头,会不会惹人非议?”
“老子倒要看谁敢!”李重进牛眼一瞪,“老子亲自安排,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多嘴!
放心就是,到时候把你大哥安排在小底军,有张抱一照顾,没人敢欺负他!你说是不是,张大驸马?”
张永德瞥了二人一眼,澹澹道:“既是自家兄弟,某自会照拂一二。不过小底军训练严格,让你哥哥做好吃苦的准备。”
朱秀忙拱手道:“多谢张大哥照顾!我家哥哥自小贫苦,最能吃苦,张大哥只管按照规矩操练便可!”
张永德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看\五代第一太祖爷\就\记\住\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