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铁石略带腼腆地道:“官家调大将军出任许州忠武节度使,某也被授予马步军都知兵马使一职。”
“哦?恭喜呀!”朱秀有些意外,“我猜肯定是老史自己闲不住,找官家讨要差事?”
关铁石黝黑的脸庞露出笑意:“不错,大将军来到开封,刚开始几月还好,找旧相识串门子闲聊,逛逛都城,喝茶听曲下棋,日子过得清闲。
可新鲜劲一过,大将军就开始闲不住了,每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喝醉了酒跑去赌钱,输光了还跟人当街斗殴,被御史言官告了好几次状....
官家也骂过几次,后来见大将军实在闲不住,就让他外调许州,说是等中秋过后就上任....”
朱秀哑然失笑,史匡威这个老浑人,来到开封还是这么不老实。
在泾州待久了,性子散漫作风粗野,肯定受不了京城诸多条条框框。
朱秀看了眼毕镇海,歉疚地道:“如今盐厂收归国有,划拨给京兆盐铁都监管辖,镇海营的贩盐生意自然不能继续干了。之前你们并非彰义军序列,在兵部和枢密院并无备桉,连杂号军都算不上.....否则以你的功劳,少说也能做个镇将。”
毕镇海抱拳道:“当年承蒙侯爷看得起某,愿意收留某和一帮兄弟在麾下效力。某立过誓,此生追随侯爷,为侯爷效死尽忠,万死不辞!
能不能做官不重要,只要能在侯爷麾下效命,当个马前卒某也愿意!”
朱秀重重拍拍他厚实的肩膀:“关于你的安排,我自有考量。镇海营如今还有多少人?”
“离开泾州前,属下遵从侯爷吩咐,把利弊得失告知弟兄们,有二百多人选择脱离镇海营,留在泾州,或是加入彰义军,或是回归乡里。
愿意跟随属下来开封者有不到三百人,如今都以佃户名义,安置在城郊庄园。”毕镇海回答。
马庆道:“前年,属下奉侯爷之命,筹措资金在都城内外购买土地农庄,如今大大小小已经购得十几处宅子,二千余亩地。
镇海营弟兄,如今都安置在城外几处大的农庄里。
老夫人和大郎君一家,也住进位于甜水巷的朱家大宅。”
朱秀摩挲着下巴,抛给马庆一个赞许眼神。
开封城里十几处宅子,城外还有两千多亩地,这些可都是他朱侯爷的家产。
五年前在沧州,他还是个一穷二白的流民。
如今封官晋爵,家赀巨万,也算大周朝堂一号响当当的人物。
柴荣失笑道:“好你个朱秀,竟然早早在开封城里买下大片土地房宅,坐拥万贯家财!纵观朝野,百官之中属你最富!”
朱秀讪笑道:“让兄长见笑了。你也知道小弟没啥大志向,贪图安逸喜好享受,趁着开封朝局动荡发一笔小财,还请兄长替我保密,切勿让官家知道....”
柴荣戏谑道:“朝廷修筑罗城花费不少,你这开封巨富是不是也该表示一二?”
朱秀拍着胸脯道:“小弟明日就以商行名义,号召开封商贾向朝廷捐资!”
“这还差不多,此事我自会替你向父皇请功。”柴荣强忍住笑,点点头道。
朱秀拱拱手,偷偷朝马庆几个递眼色。
倒不是柴荣趁机敲竹杠,只是提醒他趁着皇帝发现他趁乱敛财之前,赶紧拿一笔出来当作孝敬,也好堵住郭大爷的口。
这件事就算柴荣不说,朱秀也会做。
当初广政殿事变后,开封地价直线下降,朝野动荡,满城人心惶惶。
郭威邺都起兵后,开封房宅更是大量抛售,有条件的人家早在邺都兵马南下前就出城逃命。
谁也不知道开封城会不会成为战场,化作一片废墟。
朱秀让马庆趁机大量收购房宅,就是料定了新朝廷为稳固人心,不会不认前朝旧账。
这也算薅了大周朝的羊毛,拿些钱出来孝敬也是应该。
“我母亲可还安好?还有史向文、灵雁娘子近况如何?”
朱秀又问马庆等人。
马庆几人相视一眼,吞吞吐吐地道:“老夫人的病情暂且稳定,身子虽说衰弱,但精神还算不错。
史大郎和灵雁娘子......”
马庆打住不言,干咳一声朝关铁石挤眼睛:“还是关将军来说吧....”
马庆说完头一缩不再说话,气得关铁石直瞪眼。
“怎么回事?”朱秀皱眉。
关铁石硬着头皮道:“史大将军听信些许流言,对你有所误解,近段时间,你最好躲着点,莫要让他撞见....”
毕镇海苦笑道:“史大将军怨气不小,侯爷还是小心些。”
马庆紧张兮兮地道:“我等就是担心侯爷进城被史大将军知道,这才提前赶来禀报。”
朱秀湖涂道:“老史对我能有什么误会?两年多没见,他应该十分想念我才对!”
陈安刚要说什么,只听明德门左门洞内传出一声暴喝:
“朱秀小儿哪里走!?今日且看老子如何用凤嘴霸王刀取你项上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