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傅,究竟怎么回事?”李璟惊怒大喝。
周宗和周敏匍匐在殿中,凄然叩首道:“老臣一时不察,竟被那朱秀奸贼蒙骗。
此贼根本不愿留下为大唐、为陛下效命,之前表现出的一切,只不过为了保命假意屈从!可恨这天杀的狗贼不光欺骗了老臣,拐骗老臣爱女,还胆敢欺骗陛下,犯下十恶不赦之罪!
老臣请求陛下,速速传旨查文徽,令他即刻扭送朱秀回江宁!
迟则生变,此贼一定计划好脱身之策,定要赶在他动手之前将其拿下!”
李璟恼火道:“接到刘彦贞急报时,朕已经派人火速赶往和州,传旨给查文徽,废除朱秀一切官职差遣,将其押送回京!”
“陛下圣明!”周宗父子拜服在地。
李璟见周宗锦袍沾染血迹,苍发凌乱,面容暗黄枯藁,周敏在一旁紧紧搀扶他,父子俩模样凄惨,也不好得过多怪罪,道:“老太傅被贼人所伤,还是快些回府安养,稍候朕让太医到府上诊治。朱秀潜逃一事,朕会亲自过问。”
“多谢陛下!若有小女消息,请陛下派人告知。”
周宗嗓音沙哑,老泪纵横,一副遭受欺骗备受打击,又痛失爱女的凄惨模样。
李璟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退下了。
太子李弘冀和宰相宋齐丘兴冲冲赶来,在大殿门口和周宗父子相遇。
李弘冀冷笑连连,周宗父子低着头一言不发,落魄而去。
宋齐丘皱眉紧盯父子背影,好一会才若有所思地跟在李弘冀身后步入大殿。
“父皇,清凉山之事儿臣已经知晓,儿臣请旨亲自率兵追击!”李弘冀大声道。
李璟正在气头上,不悦道:“胡闹!皇太子岂能轻易离京?何况还是为追击一群叛逆逃犯!”
《日月风华》
宋齐丘揖礼道:“朱秀家卷潜逃出城,想要逃回江北,极有可能走除州过清流关。陛下可令太子赶赴除州,以都检除州防务为名,坐镇除州截击逆贼!”
李璟狐疑道:“朱秀家卷既然逃出江宁,想要回江北,可不止清流关一条路可走。宋相公为何断定他们一定会走清流关?”
宋齐丘笑道:“清流关是往来通商要道,关防查验严格,但只针对大宗货物转运,且每日通关往来的贩夫走卒多不胜数,与其绕远路,不如扮作商贩到清流关碰碰运气。
逃犯中有老幼妇孺,绕远路走不远,相较于走清流关,风险更大。”
李璟想了想,点点头:“宋相公所言有理。”
李弘冀信心十足地道:“请父皇下旨,儿臣一定把朱秀狗贼一家尽数捉回!”
李璟当即决定道:“就命太子即刻赶赴清流关,督办除州军务,尽快把逃犯捉拿回京!”
“儿臣领旨!”
出了延嘉殿,李弘冀难掩兴奋,挥舞拳头恶狠狠地道:“朱秀狗贼,这次孤一定要将他一家碎尸万段,以雪方山之耻!”
宋齐丘从怀里摸出一张字条看了看,低声道:“也不知是谁通风报信,泄露朱秀一家潜逃路径。
太子去到除州还是当心些,老夫担心其中有诈。”
刘彦贞进宫禀报没过多久,清凉山发生的事便已传开。
更蹊跷的是,在李弘冀和宋齐丘进宫途中,有人把这张字条送到他们面前,直言朱秀一家会走清流关过寿州离开唐国境内。
二人商议过后,觉得消息确有可信之处。
宋齐丘一面让典事司加紧打探,一面建议李弘冀入宫,请旨前往除州。
李弘冀冷笑道:“宋相公可还记得,不久前典事司接到密报,说是有人报信,把周国发生内乱,慕容彦超占据兖州作乱,契丹兵在滹沱河北集结,有意南侵的消息故意传到江宁来。
事后证明,这些消息的确属实。
周国朝廷一定不会主动宣扬内乱消息,连父皇也是在此后半个月,接到陈觉奏报时才知晓。
这说明,大周国内有人故意向我们泄露消息,有人不希望看到朱秀平安回开封,想把他永远留在江南。”
宋齐丘捻须,忍不住多看了李弘冀几眼:“殿下推断,合情合理。”
李弘冀恨恨道:“只可惜消息晚来了几日,让朱秀去了和州,他一家老小也逃出城去。
事不宜迟,孤现在就赶赴除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