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赞惨叫一声,摔倒在地,低头一看,一支羽箭正中大腿,箭簇狠狠扎进肉里。
剧痛让他失去行动力,趴在半坡上满眼怨毒地望着来人,抱住大腿浑身冷汗直冒。
潘美拎着硬弓跑来,得意地朝朱秀吹了声口哨。
朱秀撇撇嘴,嫌弃地看了眼手里的黄杨弓,觉得不是自己有问题,一定是这副弓不称手。
后赞愤怒地咒骂着,朱秀和潘美的十八辈祖宗都被问候了一遍。
“狗东西还敢聒噪!”潘美大怒,雁翎刀一挥,毫不留情地一刀捅进后赞胸膛,当场将其毙命!
“呸!杀你都嫌脏了老子的刀!”拔出滴落热血的刀,潘美嫌恶地骂咧着,在尸体衣袍上擦擦血迹,探探鼻息,确认其已经死透。
“狗东西在泾州耀武扬威,这下可算是出了一口恶气!”潘美大笑。
胡广岳拎刀兴冲冲跑来:“少使君,大部分敌人已经被歼灭,还有几个乱战里逃下山去,可要派人追杀?”
朱秀道:“不用,清点伤亡,带上自家弟兄,马上下山。”
胡广岳应了声,忙去安排。
片刻后,一行人悄悄消失在南坡之上,只留下满地死尸。
天明时,一骑快马飞奔冲进坡下前军大营。
慕容彦超还未起身,就被帐外嘈杂声吵醒。
黑着脸骂咧几句,慕容彦超让亲卫放来人入帐。
一名斥候惊慌失措地跪倒在地:“启禀大帅,大事不好,龙武军副都指挥使后赞昨夜被杀死在南坡上!”
慕容彦超正在亲卫的侍奉下穿戴衣甲,闻言怔了怔,黑脸勐地惊怒,顾不上衣甲还未穿戴整齐,冲上前揪住斥候将其提起:“你再说一遍?”
斥候军士哭丧着脸:“昨晚后赞将军率军顺利攻入南坡大营,半夜里突然说要下山去迎接官家圣驾,只率五十余亲卫下山,没想到在一处半坡低洼林地遇害,想来是敌人早早埋伏在那....”
慕容彦超血丝满布的眼睛睁大,惊怒道:“南坡大营如何了?”
“南坡大营安好,尚在我军掌控之下!”
慕容彦超稍稍松口气,狠狠推开斥候军士:“滚!”
一众入帐的将领面面相觑,这事情当真怪异的很。
后赞明明已经顺利攻占了南坡大营,没想到半夜下山却被敌人埋伏杀害。
难道是叛军为了报夺营之仇,才会埋伏后赞的?
可是既然丢掉南坡大营,叛军应该组织兵马反攻才是,怎么会去伏击后赞?
慕容彦超负手踱步,心里烦躁不已。
他倒不是为后赞被杀恼怒,而是为如何向官家解释发愁。
后赞是官家心腹,没死在攻打营寨的大战里,反而死在战后下山的路上,这事怎么说怎么怪异。
“传本帅军令,即刻拔营上山,进驻南坡大营,同时严密探察北坡动静,邺军有任何动向,马上禀报!”
慕容彦超怒喝下令。
他要亲自赶回中军御帐,向官家解释后赞身死一事。
同时还要赶紧稳固南坡大营防守,以免邺军反攻。
要是让南坡大营再度落入邺军之手,官家一定会把火气撒到他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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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中军御帐驻扎在一处名叫赵村的地方。
这处不知名的小村庄偏僻穷困,或许是经历的战乱多了,村子里的人对于大军驻扎在侧也不害怕,照常噼柴生活做饭,扛着锄头下地检查小麦长势,翻一翻冻得发硬的土地。
刘承右正坐在御帐里享用午膳,昨夜收到前军急报,得知后赞攻打南坡大营的战事进展顺利,他才把一颗心放回肚子里。
今早起得晚了,心情和精神却着实不错。
李业和聂文进、郭允明三人围着他侍奉茶汤饭菜,聂文进还对着行军地图侃侃而谈,显得自己非常熟悉军务。
“禀报官家,慕容大将军求见!”帐外响起宦官的声音。
刘承右拿汤匙喝汤的手停住,疑惑道:“慕容将军回来作何?”
话音刚落,慕容彦超、侯益、焦继勋三人匆匆入帐。
“三位将军这是~”刘承右见三人脸色凝重,心中一沉。
慕容彦超单膝跪地,悲恸道:“启禀官家,后赞将军昨夜....战死了!”
刘承右一哆嗦,滚烫的汤水撒在手上,烫得他直接把玉碗摔翻在地。
李业急忙拿帕子上前擦拭。
“究竟发生了何事?”刘承右大惊失色。
慕容彦超一脸悲痛地讲述了一遍大致经过,刘承右脸色铁青,坐在锦榻上一言不发。
李业紧盯慕容彦超,阴阳怪气地道:“当时慕容将军何不派兵救援?”
李业口气充满怀疑,好像是慕容彦超故意害死后赞一样。
慕容彦超强忍怒气,沉声道:“敌军此次伏击目标明显,根据现场勘察来看,人手在百余个左右,这股人马早早潜伏南坡,南坡山峦众多,这点人手难以察觉。
后赞将军又是半夜下山,之前根本没有派人通知本将军。”
李业还要逼问什么,刘承右摆摆手制止道:“叛贼狡猾,出手狠厉,一击必中,此事怪不得慕容将军。”
“臣多谢官家体谅!”慕容彦超感激地拜倒。
“传朕旨意,即刻出发前往南坡大营,朕要大破叛军,为后赞将军报仇!”
“臣等遵旨!”
慕容彦超本想劝阻官家不要着急前往南坡大营,可是如今却是说不出口。
侯益和焦继勋交换眼神,暗暗欣喜,官家圣驾进驻南坡大营,与邺军南北对峙,意味着离最后的决战时机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