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秀嘿嘿一笑,顺手送上一记马屁:“柴帅果然目光如炬!此时演习,一为迎接柴帅到来,二嘛,也的确是为战前做准备。”
柴荣想想,说道:“吐蕃人近来没有异动,后蜀孟昶刚刚与我朝修好,你所说的战事,莫非是在北边?原州?”
朱秀正色道:“就在柴帅到来之前,原州传来急报,定难军二度南下,袭扰平高县,抢走县外牧场牛羊数千。党项人一年多前,悍然出兵侵占我原州马场,此次又再度找借口南下袭击县城,欺人太甚,我与史节帅商量后,决定率军北上,讨还公道。”
柴荣皱眉,彰义军和定难军的恩怨,他也是知道的,朱秀把来龙去脉都跟他说过。
定难军之前威胁史匡威交出朱秀,否则就要侵占原州马场。
史匡威没有理会,定难军果然南下霸占马场。
一年多来,彰义军一边加强在平高县的防备,驻军木峡关,重新修缮汉代萧关故址,一边不断向朝廷申诉。
过了这么久,指望朝廷站出来说句公道话是不可能了。
定难军实力强悍,朱秀和史匡威也不想与之为敌。
原州平高县以北被定难军占据的实事,原本也不打算理会。
平凉牧场发展迅速,原州马场能否夺回,也就无足轻重。
没想到党项人得寸进尺,当真以为彰义军怕了他,一再出兵袭扰。
朱秀和史匡威一合计,决定不再忍让,硬碰硬用拳头说话,给党项人长长记性。
柴荣道:“定难军在河套之地一向横行霸道,听闻李彝殷私下里自称夏王,封其子李光睿为王太子,拓跋党项一族不臣之心昭然若揭。
党项人固然可恨,奈何李氏盘踞河套多年,实力强劲,党项兵马英勇善战,中原朝廷对其一直恩待笼络,绝不轻易与其交恶。
彰义军近两年发展迅速,但要凭一己之力与定难军抗衡,恐怕难以应对。”
朱秀笑道:“柴帅分析得有道理,只是此次并非要跟定难军全面开战,只是把他们赶出原州境内,夺回马场,给他们个教训,让李家父子知道,别人怕他们党项人,我彰义军可不怕!”
骑马在前的李重进扭过头嚷嚷道:“党项蛮子实在嚣张,抢到咱们弟兄头上,非得给他放放血不可!先说好,这次去原州,让本大王当先锋打头阵!”
朱秀还没吭声,赵匡胤嘲笑道:“李彝殷乃一代猛将,纵横河套、云中罕有敌手。其子李光睿武艺超凡,名震关内。李彝殷还有一侄儿,名叫李光俨,传闻力大无穷,有万夫不当之勇,号称神威太保!
你黑大王碰上他们,多半要折进去,到时候还要劳累我们想法子救你。”
李重进大怒,骂咧道:“放屁!李彝殷年过四十,不过是头老迈孤狼!再说,就算他年轻勇健之时,老子也不怕!李光睿李光俨又是什么东西?要敢来,我黑大王有一个擒一个,来一双就擒一双!断了拓跋党项家的根!”
柴荣沉声道:“元朗说的不错,党项李氏决不可轻视!他们这一支能发迹至今,霸占夏、银、绥、宥、静五州之地,靠的就是阖族上下团结一心,人才辈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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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彝殷正值壮年,李光睿李光俨乃这一代党项李氏里最出众的人才,年纪轻轻便勇冠三军,决不可等闲视之!
连父帅也常言,党项李氏在华夏之乱时异军突起,久后必为中原之大患!父帅尚且如此重视党项李氏,你又怎敢藐视轻慢?”
柴荣说话不怒自威,颇有郭威几分风范,李重进缩缩脖子,悻悻道:“我嘴上说归说,心里自然不敢小觑了党项人....”
朱秀笑道:“党项人在河套嚣张也就罢了,想跑到原州打秋风占便宜,我彰义军身为地主,怎能不好好招待一番?重进兄当先锋我看可行,党项李氏小儿不知兄长威名,定要叫他们栽个大跟头!”
李重进眼睛一亮,兴奋大笑:“那就说定了,这次我黑大王就随你出征,北上原州教训党项蛮子!”
朱秀道:“你得与我约法三章,听军令调遣,绝不可擅自行事!”
李重进胸脯拍得梆梆响:“放心!我知道轻重,不会胡来!”
柴荣无奈地对朱秀道:“父帅都不敢轻易委派他参与军务,你倒好,还主动让他参战。”
朱秀看看眼巴巴望着的李重进,笑道:“柴帅放心,黑大王性子再浑,也不会忘记自己是一名jūn_rén 。上了战场,他便是一员优秀勇武的战将。”
“哈哈~知我者,朱秀也!”李重进眉开眼笑,恨不得抱住朱秀狠狠嘬两口。
柴荣稍作思索,笑道:“既如此,我们也随你走一趟原州,顺便见识见识威名赫赫的定难军,究竟有多厉害。”
朱秀眨巴眼道:“柴帅是贵客,又远道而来,还是留在安定静候佳音便好。况且以柴帅的身份,若是为我彰义军出头的话,党项人恐怕会误以为是受郭枢密指派....”
柴荣摆摆手,不以为意道:“你能率军不远千里赶到蒲州,助我父子剿灭李守贞,我又如何不能为你会一会那定难李氏?李彝殷与我父子没有半分交情,你无需顾忌。
定难李氏狼子野心,李守贞叛乱时,双方也曾暗通款曲,李彝殷率军进驻延州之北,静观局势变化。
后来见蒲州城破,才悄无声息撤走。党项人的小动作别人不知,父帅与我一清二楚。
早日探探定难军的虚实也好,为日后谋划做准备。如果彰义军兵马不足,我可以秘调永兴军相助。”
朱秀感激地揖礼道:“柴帅恩义,朱秀铭感五内!彰义军两年改革颇具成效,兵精粮足,正是拿党项小儿练练手的好时机。”
柴荣豪气地大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一同北上原州,与那党项李氏的王太子、神威太保一较高低!”
赵匡胤瞥了眼李重进,笑道:“那我可要与重进兄再比比,谁杀的党项人更多!”
“比就比!怕你不成!”李重进浓眉倒竖,活脱脱一尊怒目金刚。
张永德目瞳里也透出几分火热,许久没有好好的厮杀过,在长安练兵大半年,早就憋得躁动不已。
原州,沙漠与草原,正是大丈夫策马疆场之地。
李重进突然想到,去了原州,只怕几个月内没机会打麻将,脸色极度变幻。
“不行,得抓紧时间好好赌几把,过足瘾再说....”李重进暗自嘟囔一声,急吼吼地道:“我有急事,先走一步!”
话没说完,李重进便大声吆喝着,纵马朝前狂奔而去。
“他这是....”柴荣怔了怔,想不通李重进能有什么急事。
朱秀撇撇嘴,不用说,这厮除了搓牌打麻将,再无别的事能让他这么积极。chapt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