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秀点点头,又询问了柴荣和郭威的近况。
潘美跟随符金盏长住河中,对开封的事情知晓也不多。
叙完旧,朱秀望着从官道上走过的押粮队,笑道:“你从哪里找来这支人马?怎地都是一群老卒伤兵?”
潘美无奈道:“永兴军节度使赵思绾派来的,我也不知他为何派一群老弱残兵来押粮。更奇怪的是,这件事跟他永兴军有什么关系?”
“赵思绾?”朱秀心中一动,对了,又是追随李守贞叛乱的一员大将。
赵思绾的永兴军坐镇华州,京兆府也在他的戍守范围。
李守贞秘密潜入长安,搞不好就是为了同赵思绾会面。
看来永兴军也要有异动了,舍不得派精锐兵马,弄些老弱残兵来充作押粮队。
朱秀望着那杆醒目招摇的河中军大旗,皱眉道:“你们是打着河中军旗号,从京兆一路赶来?”
潘美奇怪道:“那是自然。有河中军旗号,沿途关卡无人敢盘查阻拦。途径邠州新平时,静难军节度使王守恩还亲自出城犒军,千方百计地打听,河中军和彰义军的关系。”
潘美用力拍着朱秀肩膀,笑道:“我可是替你们彰义军好好吹嘘了一番,今后有河中军李节帅做靠山,就没人再敢小觑你们!”
朱秀暗道一声糟糕,让王守恩知道彰义军和李守贞的交易,日后李守贞反叛时,王守恩肯定要向朝廷告状。
潘美又道:“李节帅还上表朝廷,为彰义军说话,如今在关中,人人都以为彰义军投靠了河中军。虽说这样一来,史节帅名声受损,但有河中军照应,像王峻和焦继勋这样的,就不敢再随便敲竹杠....”
朱秀越听越发觉得不对劲,李守贞似乎在有意宣扬,彰义军和他的密切关系!
可是这样一来,等李守贞宣布自立反叛时,朝廷会如何看待彰义军?
朱秀惊出一身冷汗,李守贞这糟老头子,当真坏得很!
“你说李守贞将符娘子留在长安,负责筹措粮草,与我彰义军完成交易?”朱秀急忙问道。
潘美道:“不错,李节帅吩咐,让彰义军尽快将十万斤盐运到长安,然后会再给泾州送来两万石粮食。”
“两万石!”朱秀呼吸变得急促,眼睛有些发红,如果能得到这两万石粮,泾原二州的军民就能安稳度过秋收。
可是现在朱秀手里只有一万斤盐,再说就算真有十万斤盐,他也不打算白白便宜了李守贞。
“符娘子在长安....”朱秀陷入沉思,喃喃自语。
“对啊....你小子没事吧?一惊一乍的,魔怔了?”潘美觉得他的反应有些奇怪。
“老潘,对不住了,你不能久留。将粮食运回县城,歇息两日,后日一早,你必须马上率人返回长安。”朱秀冷着脸严肃道。
“这么仓促?”潘美满脸不解,他还打算多住几日,和朱秀好好叙旧。
“时间紧迫,只有劳烦你辛苦跑一趟了。此去,你不光要想办法运回两万石粮,还要把符娘子也一起带来。”
潘美吃惊道:“把符娘子带来泾州?你小子没毛病吧?符娘子好端端住在长安,到泾州来作何?再说,她可是李守贞的儿媳妇,不跟丈夫住在长安,来泾州见你算怎么回事?”
潘美一脸古怪,难不成朱秀这臭小子对符娘子起了坏心思?
朱秀又气又急,跺着脚道:“李守贞狼子野心,秘密潜入长安,联络永兴军节度使赵思绾和凤翔军巡检使王景崇,欲图割据关中自立称王!符娘子若是还跟李氏父子搅和在一起,必定有性命之忧!”
潘美眼瞳渐渐睁大,下意识地抬起手背去摸朱秀额头,喃喃道:“你小子怕不是脑子坏掉了....”
朱秀哭笑不得地甩开:“先回城,路上我再慢慢跟你说。事关重大,你记在心里,切记不可吐露分毫。另外,让你的人准备好,后日一早就出发。”
潘美挠挠头,为难道:“赶回长安不是问题,但这点人手押送十万斤盐,只怕有些困难。”
朱秀摇摇头:“没有十万斤,只有一万斤!你送一万斤盐回长安,给我换回来两万石粮食。”
“....”潘美嘴角狠狠抽搐,当真觉得朱秀脑子出了问题。
用一万斤盐,就想换来三万石粮食,跟白抢差不多。
大半年不见,潘美忽地觉得,朱秀身上多了些匪气。
可是抢劫的对象竟然是李守贞,是不是太儿戏了些?
带着满脑子疑问,潘美跟朱秀回到安定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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