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
关铁石率领三百兵马赶到盐仓附近高岗。
“不好!来晚一步,打起来了!”
关铁石凝目远眺,只见盐仓西面山脚下浓烟四起,火光隐现,有一伙人奋力朝黄土岩山逃,盐仓守卫将山脚团团围住,派人上山追杀。
“怎么办?”关铁石看向朱秀。
枣红马打着响嚏优雅地上前两步,史灵雁利索翻身下马,亲昵地拍拍马儿面脊。
朱秀顾不上回话,满脸痛苦地伸出手:“扶...扶我一把....”
史灵雁嘟嘴很是鄙夷,扶住他的胳膊轻轻一拽,朱秀跳下马背,腿脚一软差点跪倒。
“呕~~”
朱秀捂住肚子弯腰一阵干呕,只觉得胃里翻腾沸涌,眼冒金星。
屁股已经颠麻木了,浑身骨头酸疼,头晕恶心想吐,这一趟几十里地的加急奔袭,让他丢掉了半条命。
一众牙兵军汉发出善意的轻笑声,对朱秀的反应他们丝毫不以为奇。
朱少郎身为掌书记,又是饱读诗书的士人,骑马功夫差劲些可以理解。
瞧人家朱少郎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细胳膊细腿,模样比大姑娘还俊,要是也能挽长弓骑烈马,跟一群糙汉子一样,成天打打杀杀,扯着脖子骂娘,那才叫稀罕。
史灵雁却是毫不客气地嘲笑起来:“真是笨蛋!我已经让红红放慢速度了,就是怕你不适应,没想到你还是不行!下次不带你骑马了!”
朱秀干呕得眼泪水打转转,悲愤怒视,一阵咳嗽说不出话。
就算f1赛车在赛道上,从300km/h降低到平均200km/h的速度,也不是普通人能适应的。
朱秀揉揉失去知觉的屁股,含恨咬牙,可恶的小娘皮,今后一定要想办法制制她!
关铁石头疼道:“别吵了,先办正事!”
史灵雁冲朱秀龇龇小虎牙,抱着枣红马的脖颈小声嘀咕着,枣红马打着响嚏回应。
朱秀抚平胸口,顺着关铁石手指的方向望去。
不得不说,关铁石的视力真的好,难怪箭法出众,能够担任彰义军的弓弩教头。
这么远的距离,关铁石能够清楚看见黄土岩山上发生的战斗,朱秀瞪大眼睛,也只能瞧见几个黑点聚在一块。
“怎么办?我们冲进去救人?”
朱秀摇头:“当然不行,现在入场,难免会跟薛修亮产生冲突,再说,我们又以什么理由插手?”
关铁石苦笑道:“无人援救的话,毕镇海一伙人必死无疑!”
朱秀皱眉寻思片刻,看看这三百牙兵,计上心头:
“有了!关大哥你挑选几名功夫好的弟兄,装扮成普通乡民,遮住头脸,谎称毕镇海的同伙,前去接应他。
我带人以救火的名义冲进盐仓,伺机捣乱,你们趁乱找机会将毕镇海救出来!他手下的人,能救多少救多少!”
关铁石想了想:“可事后薛修明追究起来,问我们为何会出现在盐仓附近,如何回答?”
朱秀嬉笑道:“我和灵雁外出打猎,路过盐仓,史节帅不放心,于是派人护卫。”
关铁石哈哈一笑:“你这借口真够敷衍的,不过足够应付了!”
不远处的雪地里,一只毛茸茸的红眼兔子一蹦一蹦,翻找积雪覆盖下的草茎
“咻~”地一声,关铁石张弓搭箭,羽箭似流星划过,贯穿兔子头,些许鲜血洒落,将冰雪晕染开。
有兵士赶去将兔子拎回,关铁石笑道:“这就是此行打猎的收货!”
“啧啧~三百人打一只兔子....”朱秀咂嘴。
史灵雁看似漫不经心逗弄枣红马,实则小耳朵竖直偷听。
听到朱秀的计划,她立马自告奋勇:“我也要去!”
“你?别捣乱了!”朱秀毫不留情还以白眼。
史灵雁攥紧小拳头怒道:“瞧不起谁?我跟随爹爹上阵杀敌的时候,你还躲在家里玩泥巴呢!”
朱秀刚要反唇相讥,关铁石拦住他,想了想点点头,正色道:“让灵雁去吧!有她在,我们顺利救人的把握更大些!”
“哼!~”史灵雁傲娇地两手一抱,小胸脯挺起,轮廓清晰。
朱秀收回不老实的眼神,他知道史灵雁功夫不错,但没想到已经能得到关铁石这种沙场悍将的肯定。
要知道战场厮杀,和寻常的练功习武完全是两回事。
平时功夫耍的漂亮,上了战场不一定好使。
关铁石没多做解释,笑道:“放心吧,灵雁将来,可以成为一名真正的女将军!”
朱秀哑口无言,只得道:“那好,你们万事小心。如果形势不妙,先保证己身安全。”
“明白!”
史灵雁挽起长发,戴上裹头,用一块黑面巾蒙住脸,穿上一件宽大布袍,瞬间成了一位个头娇小的少年郎。
将长鞭往朱秀怀里一塞,圆溜溜的眼睛弯弯含笑:“本姑娘出马,你等着瞧好了!”
一行十人只带刀剑,下了山岗,往黄土岩山赶去。
朱秀目送他们走远,捧着手里的长鞭,感觉无所适从。
这玩意根本不适合他。
轻轻甩动鞭子,差点没打到脸,朱秀吓得一哆嗦,赶紧笨手笨脚地卷成圈挂马钩子上。
费了些力气爬上枣红马,朱秀拽紧缰绳,大喊一声:“其他人跟我走!”
轻夹马腹,枣红马缓步往山岗下走去。
朱秀半趴在马背上,抱紧鞍子,暗暗祈祷这伙计可别突然狂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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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土岩山,毕镇海和七八个弟兄,逃到山腰窑洞口。
一路拼杀,边战边退,二十余人进到盐仓,此刻已折损大半。
毕镇海平时敦促弟兄们训练,虽然没什么章法,却一个个将身子骨打熬的极为精壮。
薛家招募的盐仓护卫,大多都是些普通村汉,疏于训练,平时看管盐仓,吃吃睡睡,无所事事,真到了拼命的时候,近百人竟然拦不住这二十几个,硬是被他们杀翻一大片,冲出一条血路,逃上山。
“快逃进洞!快!”毕镇海浑身浴血,两把柴刀砍得翻卷,早就扔掉,抢了盐仓护卫的好刀。
几名弟兄逃入窑洞,老十没动,紧跟在毕镇海身边。
“走啊!”毕镇海断后,堵住上山小路,长刀挥舞如风,将冲上山的敌人死死拦住。
“大哥先走!”老十咬牙,冲过去抡刀猛砍,赤红的眼睛里几乎要滴血。
两人虽然勇猛,却架不住敌人一波波冲杀,毕镇海呼吸浓重,体力渐渐不支。
老十力量弱些,依仗灵巧和速度,用一把短刀,勉强能护住自己。
忽地,身后窑洞里传出怒骂声,伴随一阵叮哐作响的刀兵交击声。
毕镇海回头,只见老六慌慌张张跑出洞口,拎一把染血光亮的锋利朴刀。
“老六!你如何来了?快带弟兄们撤!”毕镇海大急怒吼。
“大哥不好了!薛家带兵马抄了后路,放火烧了山洞,弟兄们全都...死光了!”
老六血污满布的脸上满是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