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秀翻白眼,差点脱口而出“你在想屁吃”,干笑道:“家师早已避世不出,如今身子每况愈下,只怕会终老于檀州。唉,也不知我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恩师!”
朱秀呜咽一声,抬起袖口抹抹眼角。
史匡威摩挲卷曲大胡子,盯着朱秀,看得他浑身发毛。
“你小子究竟学到四有先生几成本事?”
朱秀眼珠轮了轮,“这个嘛...恩师智深如海,我自然不及万一....”
史匡威不愿听这些虚的,哼了声打断道:“泾州疲敝,如果让你治理,会如何做?”
朱秀怔了怔,摸摸光头道:“泾州乃关中西北门户,山川险要之地,多河谷川地与丘陵沟壑,耕地不算少但大多支离破碎,水源丰富但缺乏疏浚。且泾州直面吐蕃与割据属地的孟蜀威胁,战事频繁,百姓不堪重负。若要治理泾州,当先从改善民生入手,先富民,而后才能强兵!”
史匡威直勾勾地盯着他,沉默半晌,狐疑道:“你去过泾州?”
朱秀干咳一声摇头晃脑:“恩师常自比孔明、房杜,未出檀州,天下形势却早已汇聚于心!在下耳濡目染,自然也知晓一些!”
史匡威深吸口气,端坐身子,喃喃道:“天下间竟真有这般经天纬地之才!”
朱秀嘴角上弧,有几分小得意,这些家伙越是对四有先生深信不疑,他这位先生的独门大弟子,就越是受人看重。
要是没有这样一位隐士高人的传授,朱秀区区一个束发之龄的少年郎,又如何能造出黑火雷这种利器?
这段莫须有的身份来历,非常符合时下人的推断。
毕竟中国之地战乱多年,有才能的人隐世避难,一点不奇怪。
朱秀骑着灰驴子,身子一摇一晃,哼着小调,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史匡威一双牛眼亮的吓人。
抵达埋伏地点半个时辰后,西北面契丹大营亮起冲天火光,喊杀声远远传来。
成百上千顶毡篷燃起大火,数不清的契丹兵冲出营帐,整个大营陷入一片混乱。
有传讯兵飞马赶到:“启禀史将军,左卫军率先攻营,契丹人有所防备,左卫军陷入包围!”
史匡威冷哼一声,摆摆手:“再探!”
很快,又有消息传回:“柴牙帅率军放火烧毁契丹粮草,从大营西面杀入,四处点火,重创敌军!”
史匡威这才嘿嘿一笑,传令本部兵马往契丹大营方向动身,准备接应回撤的骑军。
“五百兵士在此挖设陷马坑,你小子也老老实实呆着,大半夜的兵荒马乱,跑远了小心被契丹人捉去当兔爷!”
史匡威虎着脸吓唬,朱秀大翻白眼,乖乖应下。
等史匡威率领大部分步军离开,朱秀才借口上茅房,甩掉史匡威安排给他的贴身保镖,牵上灰驴子,绕远路往火光冲天的契丹大营赶去。
小圆的仇还没报。
于他而言,刘承祐不死,他无法安心留在柴荣身边。
所以不论如何,他都要赌一把,拼一次,弄死刘承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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