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是，秦峥驰这次居然很平静。
他脱了外套，丢到一边，走到钢琴前，掀开琴盖调试了一下，沉默着坐在那里开始弹奏。
一开始，他弹得太算正常，后来曲谱越来越变态，他手指变换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厚重的声音刺激着人的耳膜，他脸上的表情越发冷硬。
他差不多弹了快半个小时，才停歇下来。
高程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松懈，大着胆子都过去，小心翼翼问道，“驰哥，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秦峥驰瞥了他一眼，沉默了好久才道，“你没有觉得陈悠悠这次回来变了？”
高程眉心一跳，果然，他就知道是因为小陈医生。
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您跟小陈医生又吵架了？”
秦峥驰脸色冷了几分，半箱才闷声道，“她要去美国出差，时间都定了才跟我说。”
“就因为这事儿？”
秦峥驰瞪他一眼，“这是小事吗？”
高程嘴角抽了抽，赶紧道，“大事，大事。”
他顿了一下，问，“那小陈医生跟您解释原因了没？”
“……说了，”他烦躁道，“我就是不爽，她为什么申请的时候不告诉我，结果出来才跟我说，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名额是秦院长定的，您要真舍不得她去，就去跟秦院长说说好话，这还不是小菜一碟。”
话音一落，就感觉一阵凉风阴嗖嗖的从背后吹来。
秦峥驰冷眼看着他，咬牙道，“你净会给我出些馊主意！”
高程……
这根本就是您一贯作风好吗？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上次我扣着她辞呈的事，她还记恨着我，今天我只不过说了她一句，她就说我不尊重她，我在她心里怎么就跟恶霸一样？”
高程心说，您再谁眼里不是恶霸，小陈医生的表现，都是隐晦的了。
“小陈医生，估计是怕您真的把这事儿搅黄了吧，对她来说，这样的机会很难得吧。”
秦峥驰没说话，难得不难得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她似乎真的很想去。
他好不容易推掉了一个月的工作，来陪她，结果她要飞到美国，那他怎么办？
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他扭头，瞪着钢琴，将自己满腔烦躁，全都发泄在这上面。
一整天，直到晚上休息的时候，秦峥驰都没回来。
陈悠悠熬到十点，就有点儿撑不住，回房睡觉去了。
迷迷糊糊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秦峥驰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酒味搀合着烟草味，让她心里生出一阵烦躁，不想去想他到底去了哪里。
见她不动，秦峥驰的吻才温柔起来，好一会儿，松开她，将脸颊埋在她颈窝，嘟哝道，“你就舍得离开我这么久？”
陈悠悠没说话，轻轻将他推下去，起身到卫生间拿了一条湿毛巾，将他的手脸擦洗了一下，等她转身的时候，秦峥驰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到怀里。
“别闹。”
陈悠悠拍了拍他横在她腰间的手，低声道，“让我把毛巾放回去。”
秦峥驰不撒手，抱了她好一会儿，直到迷迷糊糊睡去，陈悠悠才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望着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某人，她揉了揉眉心，皱眉帮他脱了鞋，盖上被子，自己去书房休息去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秦峥驰已经不见了，要不是房间还残存着酒精味，陈悠悠都要以为昨晚的一幕是自己的错觉。
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打车去了医院。
一整天，她都坐立难安，但是意外的，她的申请并没有驳回，也没有任何消息说不让她参加这次实习。
等到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接到高程的电话。
“小陈医生，是我。”
高程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圆滑，“现在忙吗？”
“还好，高助理，有事吗？”
“驰哥要去h市拍时尚大片，这几天都不在云安市，我们马上要登机了，我打个电话跟你说一下，免得你担心。”
陈悠悠愣了半秒，才道，“好的，我知道了，你们注意安全。”
高程看了看一边竖着耳朵的秦峥驰，只好又问道，“驰哥就在我旁边，你跟他说两句吧。”
陈悠悠刚想说不用了，高程已经将手机递给了秦峥驰，紧接着，对方冷淡的声音就从那边传来。
“喂，要说什么快点儿，飞机马上要起飞了。”
陈悠悠张了张嘴，几秒之后，才说，“算了，没事了，你……注意安全。”
她说完，直接挂了电话，秦峥驰瞪着眼睛，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他扭头瞪着高程，“你不是说她会舍不得吗，这是舍不得吗，她巴不得我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