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一边看着她跟一只鞋子做战斗,好一会儿,才走过去将她踢到路上的鞋子捡起来。
“脚抬起来。”
男子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在耳边响起,唐夏怔了怔,撇过头。“不能穿了!”
沈先生没说话,半蹲下身,将她那只脚托起,然后慢慢将坏掉的鞋子给她穿上。
脚腕被人握在掌心,唐夏一颗心砰砰乱跳,即便是殷承安,他们都不曾做过如此亲密的动作。
“你——”
她想说些什么,然而没等她开口,他就背对着她弯下腰,淡淡道,“上来。”
唐夏本来想拒绝,可是想到刚刚发生的事,又觉得自己拒绝了太过矫情,就小声道了谢,伸手抱住了他的脖颈。
他的背,又宽厚又温暖。
唐夏将连贴在上面,突然间觉得特别有安全感。
原来这世上除了爸爸,也有这么一双温暖的肩膀,她靠着靠着,慢慢闭上了眼,昏昏沉沉陷入梦乡。
沈先生回过头,她的呼吸轻轻喷洒在他的脖颈,嘴唇就在他眼前,哭过很久的眼睫,湿哒哒的贴在眼睛下面,看上去像个孩子。
确定她睡着后,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沈先生不是说东西都在车上?他说的话,您就当听听。
唐夏一睁眼,周围一片陌生的布景,她心惊胆战的坐起身,下意识的掀开被子,衣服完好无损,微微松了口气,趿着鞋慢吞吞的出去。
门一开,就瞧见楼下精致的猫爬架,她瞬间意识到自己在那儿了。
想到今天跟沈濯云在一起的糗事,她有些不太自在,眼睛瞄了瞄,看着楼下好像没人,这才蹑手蹑脚的下来。
刚到客厅,就瞧见沙发上方方正正坐着一只大脸生物,毛团鼓着一双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唐夏朝它比了个“嘘”的手势,毛团歪着脑袋看着她,果真没叫。
唐夏松了口气,扭过头,正准备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沙发上那只生物突然慢半拍的“喵”了一声,声音那叫一个悠长。
接着“吱呀”一声,书房的门开了。
唐夏咬了咬牙,扭过头,憋出一个笑,对着沈先生挥挥手,“呵呵,真巧,你在家呀。”
“其实我打个电话就会有人来接我。”
唐夏瞟了一眼认真开车的男人,垂下眼眸道,“不用麻烦你。”
沈先生没接话,过了一会儿,问道,“你在拉资金?”
唐夏身体僵了僵,很显然是想到了昨晚的事,她勉强笑了一下,“尽量吧,也许很快就到你说的那个地步了。”
沈先生低了低眼眸,问道,“有没有想过并入其他公司?”
唐夏怔了一下,反问,“那唐氏不就名存实亡了?”
“只是从属问题,并不影响新产品的发售,你可以争取新公司的执行总监,甚至连品牌都不用换。”
唐夏低笑,“哪有那么好的事,唐氏出事到现在,我尝尽人间冷暖,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只要没有人趁火打劫,我就知足了。”
沈先生想了想,没有再说话。
车厢里一下安静下来,一股奇异的气氛在悄悄蔓延。
唐夏对今天自己的失态,非常懊恼,唐泓虽然疼她,但是家教还是很严的,她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十三岁的时候,父亲又娶了何依云,她们相差十五岁,既非母女又非姐妹的年龄差,非常尴尬。
父亲又疼惜何依云没有孩子,总是顾念着她,久而久之,就对她忽略很多,唐夏内向隐忍的性格,也是那时候养成的。
除非是最亲近的人,她很少对外人泄露情绪,可为什么就在他面前连连失态呢,她闹不明白,却喜欢那种感觉。
今天那位司机师傅有句话说对了,人啊,有情绪就得发泄,否则时间久了,不是身体出问题,就是精神出问题。
沈濯云,大约就是她那道精神的发泄口吧。
“叮——”
车上男人的手机突然响起,唐夏别开眸子,不去窥探别人**。
沈先生睨了她一眼,眼眸流转。
“帮我接。”
唐夏愣了一愣,犹犹豫豫的拿着手机按了接听。
“喂,你好,是沈先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