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裴老太太是心疼死了啊,直接就对老头子说:“快去给孩儿她妈打电话去。”
裴老爷子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你什么你,宁宁找妈妈了!”
裴老太太是个萌宝控,没办法,只要是小孙女一开口,她就不行了,特别是小宁宁一开口,那种软濡的童音。
哎。
裴老太太向裴老爷子投来一个无助的表情,示意她已经缴械投降了。
小宁宁在越过奶奶的胳膊肘,看向已经去隔壁房间打电话的爷爷,偷偷地笑了笑。
于是,当天,裴老爷子就硬是拉着脸,给裴聿白打了电话。
“哼,明天来家里吃饭。”
裴聿白坐在沙发上,语气十分慵懒,“哦,爸,等一下,我让助理查一下我明天的时间表,看看有没有时间。”
裴老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睛,“时间表?你老子跟你吃饭都要事先预约时间了啊?”
他冷哼了一声,“明儿晚上过来吃饭!你家女儿叫你回来吃呢。”
末了,还又补上了一句。
“记得带上她一起过来。”
这句话话音刚落,裴聿白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裴老爷子就先挂断了电话。
既有妥协,同样,示威的意味浓厚。
………………
“这么说,你家机灵鬼的小女儿,已经把裴家那两位给攻陷了?”
辛曼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难道现在的小孩子都是这样聪明了么?就比如说宁宁,就比如说裴三家的那个胖小火。
她的手不由得就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眼睫眨了一下,不知道自己肚子里的这个,是女孩儿还是男孩儿,会不会也是一个小机灵鬼。
秦箫喝着咖啡,“也不一定。”
“那晚饭吃的怎么样?”
秦箫摇了摇头,“还没吃,昨儿个没去,就改到今儿晚上了。”
辛曼向前倾了倾身,“那你……去么?”
秦箫眨了两下眼睛,“当然。”
辛曼绽开了笑脸,凑近了,“那你是已经原谅裴大哥了吧?”
秦箫低着头笑了一下,却并没有答话。
辛曼在心里叹气,当年因为裴聿白的一个赌约,更甚至是放浪不羁的性格,放言向外,和秦箫也不过就是一段露水情缘。
当时辛曼知道了,便直接去找裴聿白,裴聿白正在和几个朋友坐在酒吧里,身边搂着一个长相唯美的小姐。
那个时候,辛曼已经是跟着杜静心嫁入了裴家了,和裴聿白也算是歪打正着的进入了一个家门,她当时就大步走过去,拿起桌上的一杯酒,就泼了裴聿白一脸,酒液顺着他的面颊向下滴落。
“你竟然敢这么对秦箫!”
或许也是年少轻狂,裴聿白从初中就开始在外面混,就连裴老爷子都不一定能管的了他,又如何能奢望一个秦箫就将他从泥淖之中被救出来呢?
可是,后来的事,辛曼并不是十分清楚,不知道为什么秦箫为何怀了裴聿白的孩子,又为何要去了国外,偏偏就让那个时候已经悔悟了的裴大哥,过了四年苦行僧一般的生活用来赎罪。
末了,辛曼加上了一句。
“真的,你是裴聿白这四年来,头一个在身边的女人。”
秦箫笑了笑,将咖啡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
她是个烈性子,眼睛里揉不得沙子。
不管当年裴聿白到底是因为喜欢,亦或只是一枚赌约,然后阴差阳错的有了那样一段“露水情缘”,她都没有打算原谅裴聿白。
因为开始的就不纯粹,所以导致裴聿白后来,每一步都走的特别艰难。
包括,现在。
就算是秦箫答应了和裴聿白去家里吃饭,他都觉得,在这四年以来,秦箫变化了很多,甚至他已经有点看不透她了。
进门之前,裴聿白嘱咐秦箫,“你只需要微笑就好,爸妈那里,我来应对。”
秦箫淡淡一笑,“我去,也只是带走宁宁的,你不会以为我真的是去你家里求认可的吧?我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可。”
裴聿白在秦箫的脸上吻了一下,帮她解安全带,“我知道……”
秦箫跟着裴聿白一同进了裴家大院,因为怕秦箫难堪,他还特别把裴斯承和宋予乔一家几口就叫过来了。
秦箫的一举一动都特别端庄大气,嘴角始终带着一抹微笑。
裴斯承叫秦箫为大嫂,秦箫也没有急,“过了门的才能叫大嫂吧,如果未过门就称大嫂,那现在恐怕你的大嫂也有一打了吧。”
“哪儿能啊,”裴斯承摇了摇头,“我绝对就只叫过这么一回大嫂,我可是跟薛淼不一样。”
秦箫一笑了之,显得云淡风轻特别大度。
吃饭前,裴老太太拉着老爷子去房里,将准备好的红包给拿了出来,裴老爷子吹了吹胡子,“你这是要做什么呢?!”
裴老太太说:“自然是给新媳妇儿见面礼了啊,你不是还在别扭着吧,我看着那个秦箫也挺好的,待人亲和,而且懂礼貌,品相也不错……”
裴老爷子瞪了她一眼,“娱乐圈就是个大染缸,出来的人能有几个是干净的啊,都是演技,说不定你现在看到眼里的,都是她在我们面前演出来的!”
老太太手直接在他的脑门上点了两下,老爷子向后侧了侧身,眉头紧紧的蹙着。
“干什么干什么?别动手。”
裴老太太已经包好了“见面礼”,说:“你别开脑洞了,人家有钱有貌的,也不图咱们家的钱,那还不是就喜欢上咱家老大了。再说了,老大都老大不小了,你难道还想让咱家儿再作几年的单身狗啊?”
“什么脑洞,什么单身狗……”
裴老太太解释:“脑洞就是想象力,脑容量大小,单身狗就是单身贵族,老头子,你已经out了。”
裴老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睛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但是,在吃饭的时候,裴老太太双手送上的这个红包,笑的一脸慈祥,秦箫却并没有立即伸手去接。
她的目光落在红包上,好像是散了一样,目光涣散。
裴聿白微蹙眉,另外一边的裴斯承也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便对着宋予乔使了一个眼色,宋予乔将靠着她坐的宁宁给抱了起来,“奶奶给红包了,宁宁快去帮妈妈收着。”
这样一来,才算是将这个不尴不尬的僵局给破了。
夜晚,秦箫抱着宁宁从裴家大院出来,宁宁还不停的和爷爷奶奶挥手。
裴老太太已经是举了白色小旗子了,笑得那叫个天花烂漫,“宁宁要经常来看爷爷奶奶啊。”
宁宁重重的点头。
夜凉如水,车辆在道路上行驶着,宁宁下午没有午睡,便靠在秦箫的腿上,已经开始打盹,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秦箫别开头看向车窗外,等到到了住处,她抱着宁宁从车上下来,前面开车的裴聿白也下了车。
她眼睛很尖,一眼就看见了裴聿白手中拿着的那一枚宝蓝色丝绒的戒盒。
但是,在他还没有走到她的面前,更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打开戒指盒,只是修长的手指抚在戒盒的边缘,刚好打开了一条缝,里面钻石的光芒隐约地照出来。
秦箫已经抱着宁宁转了身,“我拒绝。”
裴聿白没有再跟上去,就这么看着秦箫的背影,耳中是她最后一句决绝的话。
他摇了摇头,靠在车身上抽了一支烟。
原来,秦箫表现的顺从,也不过只是表象,她的内里骨子里,和原来,还是一样的。
………………
这个晚上,莫婷结束了一个领导随行宴的陪同翻译工作,回到家。
家里的保姆笑着迎接过来,“大小姐。”
莫婷抬手做出一个制止的手势,“我在外面吃过饭了,不用准备晚饭了。”
“是的。”
莫婷一路上了楼,推门进入自己的房间,将手中的包撂在了床上,转身就靠在了床头上,交叠了双腿,拿出一支烟抽上,另外一只手拿出一个水晶的烟灰缸,放在床头柜上,抽了一口烟,烟气熏撩地从口中喷薄出来,食指夹了烟,在烟灰缸的边缘磕了一下。
她向后仰着头,眼睛眯起来,如同海藻一般的长发垂落在肩头,像极了一个女妖。
莫婷忽然好想想到了什么似的,从床上猛地站了起来,从抽屉里翻找出来一个钥匙,插入抽屉中,抽屉哗的一声被拉开,乍然而现出里面的一张已经泛着黄的纸张。
她将纸张给拿了出来,手指慌乱地拿了打火机,点燃了火,将纸张嚯的一下点燃。
当火焰撩了纸张的那一瞬间,莫婷脸上忽然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
………………
而在橡树湾,辛曼看着电脑屏幕,由针孔摄像头传送过来的图像,忽然觉得心里有一阵阵的发凉。
莫婷慌乱之间从抽屉里拿出来那张纸,是什么?又为什么要忽然间烧掉?
“淼哥,莫婷是不是疯了?”
辛曼用弯曲的手肘,向后轻轻碰了一下薛淼的手臂,轻声问了一句。
而薛淼,脸上的神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一双黑眸却是越来越深越来越黑。
刚才莫婷手里拿的那张纸,不管是纸张大小,或者是撕开的边角,都和薛淼曾经见到过的纸张,如出一辙。
他微微眯起眼睛,回忆了一下。
记忆中的某个罅隙之中,土壤已经开始微微松散开了。
早在几个月前,当奶奶去世的时候,母亲让莫婷跟着去收拾奶奶的遗物,当时薛淼走进的时候,莫婷就刚刚将一些东西装箱,有些是随身备用的,需要直接随着奶奶的棺木一起烧掉的,其中,就包括这样一个日记本。
在发现其中有缺损了几页,他也并没有在意。
原本就是老人家的东西,他也没有多看,不过,他却发现了,纸张边缘,都被切掉了一小块,这是奶奶的习惯,只要是用过的纸,都会在纸张边缘,用裁纸刀切掉一个小三角。
而刚刚在针孔摄像头传送过来的画面之中,莫婷手中的纸,也是被切掉了一个小三角的一小块。
就在薛淼正在这样想着的时候,辛曼忽然倒抽了一口冷气,一把抓住了薛淼的手臂。
“天啊!”
薛淼猛地睁开眼睛。
辛曼捂着嘴,诧异地盯着电脑屏幕。
此刻,在电脑屏幕上的莫婷,手中的香烟已经按灭在烟灰缸中了,而她的手里,却换了另外一种东西,在床头柜上,还有一点点残留下来的白色粉末。
莫婷靠在床头上,因为某种东西入口,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让她好似踩在云端上。
只不过,她却不知道,在另外一处,已经有人,洞悉了她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