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青子(刀),带齐长短喷子(枪),咱们马上进大围子(城),插(杀)了这些烂点子(杂碎)!”
好家伙,杜蔚国满嘴地道的春典(绺子黑话),听得胡三热血沸腾:
“哈哈哈,待会入了大围子,我喷子升点儿头道锅(开第一枪)!”
“哼,又嘚瑟上了,肚子里装不下二两香油的憨货。”
胡大姑娘瞪了胡三一眼,嘴上这么说,眼中却涌起笑意。
马德拉斯是个海滨城市,拥有几百公里的漫长海岸线,主城区也有30几公里,都在城东。
靠北的一段都是渔村,海面上停满了小渔船,中段是货运和客运码头。
最南边的十几公里依山傍海,是城里的富人区,沿着滨海路,修了很多漂亮的独栋别墅。
大多都是欧式的,道路两旁还种了婆娑的法国大叶梧桐,显得干净,整洁又静谧。
乍一看,仿佛到了欧洲某个沿海小镇。
只是如今,这里成了暴徒最集中的区域,群魔乱舞,乌烟瘴气,仇富嘛,很正常。
他们肆无忌惮砸开大门,闯进别墅,打砸视线里的一切事物,随地便溺,到处放火。
此时此刻,滨海路中段,一栋米黄色的三层别墅中。
十几个赤着身子,皮肤黝黑如炭,眼睛血红的暴徒,正嘶吼着把两个藏在地下室的女人拖拽出来。
两个女人一大一小,大的三十几岁,小的最多十四五岁,看模样,应该是一对母女。
她们的衣着华丽得体,皮肤白皙细腻,一看就是高种姓,而且还非富即贵。
别墅的院子,还有客厅俯卧着男人,有大有小,不过身下都蔓出大片暗红色的血液,显然已经遇害了。
事实一目了然,这群暴徒冲进了别墅,杀害了还没来得及离城的男主人以及家里的所有男人,如今又找到了女主人和女儿。
当下的天竺,种姓制度依然十分严苛,坚固的如同一堵无法逾越的天堑。
平时社会秩序正常的时候,像这样富丽堂皇的别墅,他们这群达利特压根都没资格靠近,甚至就连佣人和工人都不会用他们。
达利特是什么?不可接触者,天竺种姓制度五等当中,最底层的贱民。
在高种姓的眼里,他们或许比屎还脏。
能住上这种房子的,起码也是第二等的刹帝利,甚至有可能是第一等的婆罗门,而他们的下人往往都是吠舍,最次也得是首陀罗。
不过压的越狠,阶级间的仇恨就越强烈,只不过平时都深深的藏在心底,没有发泄口而已。
如今城里突发瘟疫,社会秩序瞬间崩塌,荡然无存,这些泥腿子们积蓄的火山似的仇恨,瞬间爆发了。
尤其是胡大姑娘的铁血封城手段,更是让他们崩溃,彻底被逼疯了。
“嘶啦~”
母亲的身材丰腴,她身上名贵绸缎缝制的纱丽,在撕扯的过程中烂了,顿时露出一大片雪白的皮肤。
“嘿嘿嘿~”
暴徒们顿时发出会心的笑声,黝黑肮脏的手,默契的朝女人抓了过去。
“哎呦!”
一个暴徒突然呼痛,他的头被人从后边狠狠的敲来了一下,其他人也愣住了。
“还没轮到你们呢,都特么给老子滚开!”
一个瘸了左腿的络腮胡男人,用连鞘赛施尔长刀当做拐杖,扒开众人走到了女人的面前。
“哈哈哈,帕利莎,你这个贱货,表子,我说过,早晚有一天,老子会让你跪在我们面前,求我淦你!”
瘸腿男人癫狂大笑,用刀鞘狠狠捅在叫帕利莎的女人身上。
很明显,他是这伙暴徒的老大,同时也是最白的,看样子应该是个首陀罗,也有可能是吠舍。
“库尔,毗湿奴一定会惩罚你的!”
帕利莎捂住被扯坏的沙丽,死死的把女儿护在身后,愤怒的诅咒着叫做库尔的瘸腿男人。
“哈!毗湿奴,梵天!只有你们这些得了足够好处的富人贵人,才会相信这些狗屁神明。
帕利莎,如果这世界真的有神,他怎么可能庇佑你这个恶毒的贱人穿金戴银,过得这么好?”
这两个人显然是老相识,甚至还可能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隐秘过往。
只不过现如今,一个嫁做了贵人妇,另外一个成了瘸腿的下九流,地位早已天差地别。
假使没有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或许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再有交集,更不会出现眼下的局面。
“库尔,我是刹帝利,天生就是要过好日子,以前只是你一厢情愿而已。”
不难看出,帕利莎这女人没啥脑子,好像还是个坚定的种姓制信仰者,都到这节骨眼了,还在拉仇恨,激怒库尔。
“哈哈哈!一厢情愿!”
库尔笑得愈发癫狂,表情狰狞如鬼,满眼都是浓到化不开的仇恨。
“你们这些狗屎一样的刹帝利,不就是那些白猪的走狗吗?舔白猪的脚趾,你们到底高贵在哪里?
你们这些贪婪,肮脏的蛀虫,就想靠着杂种来的白皮,世世代代骑在我们头上是吧?”
骂着骂着,库尔突然瞥见帕利莎身后皮肤更加白皙娇嫩,楚楚动人的小女孩,眼中顿时闪过一抹暴虐。
“好!我特么先宰了你生出来的杂种!宰了这个小刹帝利。”
他一边怒吼着,一边抽出雪亮的长刀。
“不!”帕利莎再也顾不上春光外泄,猛地起身,朝库尔扑去。
“砰!”
库尔虽然瘸了条腿,但是动作很灵活,也很强壮,抬起一脚,把她踹出去几米远。
“贱货,你不用急,等会老子一定会好好淦你!”
说完,他就攥着长刀,铆足劲,朝已经吓坏,呆坐在地上的小女孩攮去。
“噗!”
库尔朝向窗口的左边太阳穴,骤然多了个指头大小的黑洞,右边太阳穴却爆出一个足有碗口大的血窟窿。
狰狞的眼神瞬间定格,一声不吭的软到在地。
“噗噗噗~~”
不等其他懵逼的暴徒做出任何反应,暴风骤雨般的子弹就像死神的镰刀,把他们一一点名爆头了。
最惨的一个家伙,脑袋同时挨了3发7.62x39毫米的钢芯弹的集火,烂番茄似的爆开了。
此时,别墅的围墙上,蹲在一排人,当然是杜蔚国带领的煞神众。
“咔嚓!”、
胡三麻利的换了个新弹夹,只是眉头皱得紧紧的,表情有点不对劲。
瞥了眼别墅里劫后余生,正相拥而泣的母女,他的声音有点发虚:
“妹夫,咱们现在到底是在行善?还是在作恶?明明是救了人,我怎么会有点助纣为虐的感觉呢?”
还不等杜蔚国说话,袁樱就理直气壮的抢着回道:
“当然是行善,我们刚刚从暴徒手里救下了两个手无寸铁的女人。”
“樱子,你懂个屁?”
胡三怪眼一翻,毫不客气的斥道:
“不是谁手里没刀没枪,谁可怜,谁就是好人,那娘们是高种姓,剥削阶级,平时估计坏事没少干。
而且听刚才他们俩之间对话的意思,她还是个水性杨花,始乱终弃的货色。”
“那也不能对小女孩动手啊!她又没犯错?”
因为胡三和袁樱是用日语对话的,所以神乐非常难得的开了腔,更难得的是她居然站袁樱这边。
神乐话少,有时候甚至一天都不说一句,跟哑巴似的。
所以她一开腔,别说胡三,就连杜蔚国都好奇的望向她。
面对杜蔚国的目光,神乐显得有些局促,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先生,种姓阶级什么的我不懂,但,但那个小女孩终究是无辜的。”
此时,恢复了一些冷静的帕利莎,正牵着女儿战战兢兢的站在窗口张望,她想看看到底是谁救了她们。
当然,这女人并没有报恩的念头,只是想试试看,有没有出城的希望。
“高种姓不是什么好鸟,但这些暴徒也不值得怜悯,趁火打劫,该杀!我们走!”
拍拍胡三的肩膀,杜蔚国一句话就定了调子,转身跃下围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