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简两只手拢在袖子里,看着先锋军离开的方向,开口笑道:“大抵是子恒你。从来没有离开过jūn_duì ,现在目送着jūn_duì 出征,心里有些不太适应?”
从前,沈毅虽然一直没有直接领兵,但是他也从来没有离开过前线,比如说淮安军攻兖州的时候。沈毅便是跟着苏定,几乎每天都会去战场上巡视。
而现在,他人还在兖州,但是出征的jūn_duì 却已经离开了。
沈老爷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以前也不是没有分开作战过,只是在考虑,山东的齐人会有什么动向,将来的这场决战,又会落在哪里。”
张简轻声笑道:“这个我知道。”
沈毅回头看了看他。
张府尊笑着说道:“如果咱们吃亏,那么决战的战场,就会在兖州府。”
沈毅哑然一笑:“那如果咱们占优呢?”
张简眯着眼睛,开口笑道:“那自然就是在济南府了。”
沈老爷微笑不语,而是换了个话题。
“师兄,我淮安军现在要募新兵,准备从徐州府募兵,你回头写个条子,让徐州的地方官员配合配合。”
张简有些诧异。
“不从咱们大陈本土募兵?”
“师兄狭隘了不是?”
沈老爷笑着说道:“徐州,不就是咱们大陈的本土?”
张简一怔,随即点头。
“不错,徐州编户齐民,已经是本土了。”
他抬头看着沈毅,忽然笑了笑:“子恒,昨天为兄收到大父的书信了。”
沈毅这才回头看向张简,问道:“老相国说什么了?”
“大父在信里夸我,说我这几年,事情都办的很好,他老人家很满意。”
说到这里,张府尊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子恒可能不知道,自小大父对我们兄弟都极为严苛,这还是他老人家,第一次写信称赞我。”
沈毅闻言,问道:“师兄当年中进士,老相国便没有夸上师兄几句?”
“没有。”
张简用袖子擦了擦眼眶:“大父极少夸人。”
他看着沈毅,袖子底下的拳头微微握紧:“子恒,我想明白了。”
沈毅一愣:“师兄想明白什么了?”
张简沉声道:“我儿女都有,儿子已近十岁,还有兄弟。家里的父母长辈有人照看。”
“并没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事情。”
他看着沈毅,开口道:“这趟北伐,你我师兄弟当一道同行。”
“异日北伐不畅,你沈子恒获罪于朝廷,为兄便也不做这劳什子官了!”
沈毅心里有些感动,不过他还是微微摇头,笑着说道:“师兄安心做你的文官就是,这打仗的事情,师兄不用操心。”
他背着手,微笑道:“讲来要是有一天我获罪了,还得指望师兄拜相之后,赦免于我。”
师兄弟两个人,在城门口聊了许久,才拱手作别,互相离开。
张府尊回了兖州知府衙门,而沈毅则是回到了他的临时官邸的书房里。
书房之中,叶大姑娘正在低头,帮着沈毅整理文书。
见沈毅走进来,她从一叠文书里抽出来一本,递在沈毅面前,开口道:“公子,建康那边的消息。”
沈毅随手接过,问道:“什么事这么要紧,要立刻给我看?”
“公子看了就知道了。”
沈毅笑了笑,接过了这份文书,展开之后,只简单扫了一眼,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不见了。
文书上的内容很简单。
皇后娘娘生产了…
又是一个女儿。
沈老爷合上文书,吐出一口浊气,扭头看向建康。
“真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