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你觉得我一个投资人能干扰到我们的神秘人吗?你觉得就算我把你这些话转述给他就能撼动他心里的决定吗?”
“不会吧,不会吧,你们既然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怎么还心存侥幸呢?”
熊潇鸽双手一摊,也不试图走了。
亚森、切尔斯、丹顿面面相觑,方总那种人的决定似乎不是一条狗能决定的。
丹顿转了转念头,但最起码,这条狗知道方总更真实的想法。
他缓了缓神色,倒了苦水:“熊总,不是我为难你,我们千里迢迢的过来开会,我们这7年含辛茹苦的顶住压力,方总全程那么几句话就给我们打发了?他还吓唬我们,还说不开会了,将心比心,你说我们这些董事是什么滋味?”
“谁说不是呢?”熊潇鸽赞同的点头,又无奈道,“问题是和我说也没用啊。”
“你让方总过来,我们再谈。”亚森提出了诉求。
熊潇鸽估摸着方总是想杀一杀这三个人的威风,谈还是要谈的,他摸出手机,拨打方总的电话,结果竟然是关机。
亚森是个懂行的,指点道:“还有易信。”
熊潇鸽皱着眉,用易信拨打无果后发了信息,还是没有回应。
“糙,他连我也不回!这是干什么!”
熊潇鸽跳脚,只觉两边不讨好。
三个人瞧着熊总这模样,仍旧觉得他是惺惺作态。
“或许是去找领导汇报情况了。”熊潇鸽稍微冷静,给出了猜测。
“那我们就一起,熊总,你别提什么回京城的事了,上市的事是需要商量的,这是大家的事,不是一家的事。”亚森坚持要扣住熊潇鸽。
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方总手机一关,上哪找他去?
“方总非要晾晾我们,那就让他晾,等他情绪下去了,我们再谈这件事,不能就这样不了了之。”亚森说了自己的想法。
他也有点担忧自己真把这事搞砸了,那种能上全球富豪排行榜的恐怕就不是人。
熊潇鸽略一沉吟,估摸着真实情况差不多也是这样,就答应了这种“胁迫”。
四个人出了办公室,外面自有公司团队等着。
熊潇鸽没有过激举动,他明白自己这一趟还是要打打辅助作用的,与这三位的沟通也是一环。
冰芯的非核心厂区对机构股东们是开放的,但先前的邱慈云、梁孟淞以及高层们没有空理这群人,任由他们逛了冰芯又继续逛这片半导体高地。
下午的时间很充实,晚上在冰芯食堂吃饭也很美味。
可是,仍旧没有正经人搭理。
“方总不知道在厂里哪个地方开会呢,我们要有定力。”
三人确定了主体思想,又把这边的情况反馈回公司。
反正,就是沟通不畅。
一夜无话,第二天上午还是无话。
到了第二天下午,方总忽然有消息了!
高盛此行团队的成员反馈,申城电视播放了方总和领导一起视察冰芯在张江生产线的画面!
“他真就把我们抛在这里不管了??”亚森愤怒里还带着不可思议。
熊潇鸽心里也有些被抛弃的沮丧,但面对这三位更强烈的情绪,处之泰然的说道:“我早就说了,这事全看他,你们按我没用,你们要还想等,那我在庐州陪你们等。”
一直比较寡言的德银切尔斯忽然异想天开的说道:“不会替身吧?”
这个疑问甚至没有得到回答。
替个p身,人家方总已经去忙活别的了……
机构三人组被事实震醒,不管方总是不是真会中止冰芯的上市,最起码,他按照现在的局面再拖个几年都有可能。
看看他手底下的医科,那是比冰芯时间还长的项目。
“我们需要对话来解决这个问题,而不是置若罔闻。”亚森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这要怎么对话?方总都说了,上市就问你们高盛。”熊潇鸽帮助这位副总裁回忆了方总的决定。
是一码事,想上市就得割肉。
亚森一想到方总的语气就忍不住的一阵愤怒,眼睛紧紧盯住熊潇鸽。
“看我没用,实话实说,我这次就是也割肉,甚至我连他离开庐州都不知道。”熊潇鸽交了底,“他是大人物了,我只是个小小的投资人,各位,醒醒吧。”
“去申城,找方总,见面聊。”dcm的丹顿提出了必须要进行的下一步。
熊潇鸽闻言,提醒式的问道:“先谈融资?”
三人组再度陷入沉默,面对恫吓应该有定力。
但也得到老魔面前定啊!
他在申城,己方在庐州,这定给谁看!
半晌,丹顿模湖的说道:“事情都是谈出来的。”
熊潇鸽听出来这位还有侥幸的心理。
不过,正如他说的那样,自己这次只是打打默契球,没拿到明牌,方总需要钱融,那idg就掏一些,不需要融,那就继续等着。
熊潇鸽相信自己有生之年是能看到冰芯上市的。
10月11日的晚上,四家冰芯的机构股东团队抵达申城。
夜已深,熊潇鸽这次是联系方总的秘书,确认了第二天到恒隆23的拜访,然后被告知方总时间排满,只能在13日的下午抽时间召开第二次冰芯董事会会议。
熊潇鸽确定安排,不用转告三位董事,因为他们就在旁边听着。
“这就第二次董事会会议了……”dcm的丹顿还有一种非现实的感觉。
他总觉得第一次还没开完呢,这一转眼就变成了第二次!
“方总是在通知他的决定,不是在商量。”熊潇鸽劝告三位董事,“如果这次谈不成,短时间内是不用费心思了。”
idg也是想上市的。
熊潇鸽更希望这次能够顺利谈成,即便割点肉也没什么,他不像另外三家,割肉像是要命。
机构三人组对于来自熊潇鸽的劝告没有置评,无论如何,就这样同意,总是不甘心。
人在申城,时间煎熬。
如此度过思考、沟通、坚定立场的两天,13日的下午三点钟,冰芯第二次董事会会议在恒隆23召开。
恒隆23与庐州开会明显不同。
会议室的桌子上甚至由秘书刘宗宏放上了“冰芯董事会会议”的铭牌。
刘宗宏面对熊总对这一动作的疑惑,笑着解释道:“是我顺手在隔壁打的,总得有些仪式感嘛。”
他有仪式感,机构三位股东只板着脸,觉得情况不太好处理。
方总要是只一家冰芯就算了,问题是他的易科大势已成,这真的狠下心来输血,冰芯不知道得撑到什么时候。
就算没易科,凭方总本身的手段,怎么也饿不到冰芯。
三点十五分,闭门会议随着方卓的走入再次召开。
方卓这次没打招呼,直接询问亚森:“高盛同意冰芯上市了?”
亚森听到这话就觉太阳穴在跳,强忍着不满,说道:“方总,我必须要表达我们高盛的态度,冰芯的上市不应该成为融资的条件。”
方卓看向另外两位,点名道:“切尔斯,丹顿,你们也是这个意思?”
丹顿生怕这次会议又像上次那么迅捷结束,并不直观表态,只是说道:“方总,涉及到这种关乎公司命运的讨论,我是很慎重的,我觉得只是我们几位在谈有失偏颇。”
方卓平澹问道:“什么意思?”
“如果有必要,关于冰芯上市的必要性和前景发展,我们有必要股东们一起谈。”丹顿缓慢但态度强硬的提出了随时可以转换成正式提议的股东要求。
股东会议固然会增加庐州国投这样绝对的方派,但还有两家欧洲私募。
这两家私募过于低调,可是,丹顿认为大家应该存在共同立场。
方卓看了这位dcm的副总裁一眼,伸手拿过桌上的铭牌,又掏出钢笔,把上面的“董事会”三个字划掉,唰唰写了“股东”两个字。
这就变成了“冰芯股东会议”。
丹顿心里忽然生出不好的预感,那两家也是完全赞同方总吗?也有类似一致行动人协议吗?
“小刘,你去通知那两家机构股东,让他们来开会。”方卓侧头嘱咐秘书,又澹澹的解释道,“正好这两家私募的人也刚来申城,你要开就一起开好了。”
机构三人组从一个沉默走入另一个沉默。
甚至不到十分钟,两家欧洲私募qt和mng的代表就匆匆走进恒隆23的会议室。
这个会议室的会议桌很大,但两个鹰钩鼻径直一左一右的坐在了方卓旁边的座位。
“需要把庐州国投也喊过来吗?他可以到的很快,我们晚上还能开这个股东会。”方卓用食指敲了敲桌子。
机构三人组走入了第三个沉默。
方卓看着三位董事的表情,换了个语气:“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果你们非要坚持,上市的事先放一边,你们手里的持股我可以找财团收购,估值可以给个很漂亮的数字,也免得大家最后闹得不好看。”
冰芯掌门人给出了另一条路。
亚森问道:“怎么估?”
“就按100亿美元估。”方卓报了一个数字。
亚森立即说道:“不可能,方总,不可能!太低了!”
让我们掏钱就是180亿美元,要收我们的股份就是100亿美元,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报高了,你们嫌高!报低了,你们又嫌低!”方卓勃然变色,“你们就是诚心不做事的!谈什么谈,还有什么好谈的!”
他起身离场,结束了不太让人愉快的冰芯第二次董事会会议,哦不,是冰芯第一次股东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