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宵猎看着陈与义的眼睛,过了很久,才沉声道:“我说得很清楚,《世情》的内容,不许用真实姓名。你是不记事了呢,还是健忘?这是权力的界限,任何权力都不许过界!”
陈与义一愣,见王宵猎的神情严肃,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成分,不由怔在那里。
王宵猎道:“《传奇》和《世情》,仅是官员在民间久了,采集的很多故事太多了,发表出来博人一笑。而不是让人看了这些杂志,从里面学习什么道理,学习什么人生态度。《金戈》有哪一条符合?作者想写虚构的英雄人物,大可以自己去写,凭什么套烈士的名字?读者看到了烈士的名字,又看到了这样一个故事,会怎么想?”
陈与义垂首道:“是我错了。”
王宵猎道:“我看你不知道为什么错了。采风院是什么地方?是反映民情的。你们惟一的功绩,是反映民情及时不及时,准确不准确。而不是你们编的杂志卖了多少,读者喜欢不喜欢看。权力是有界限的,当官的人,必须明白自己权力的界限。稀里糊涂,怎么当得好官?”
“我给你的界限应该是清楚的。了解民间对施政的看法,如实上报。你们有自己的上报渠道,除了公文,还有一本《民情》的杂志。任何编造故事是不允许的,是禁止的,因为这些编造的故事会影响官员对民间的看法。你们就是一面镜子,从你们的身上,应该看到的是老百姓的喜怒哀乐,而不是你们的喜怒哀乐。”
缓了一缓,王宵猎又补充道:“当然,我说的是工作的时候。私下里你们有什么爱好,就看个人了。”
陈与义双手交叉,不住的揉搓,不说话。
王宵猎道:“另外,烈士的故事怎么能凭白让读书人想写什么就写什么呢?烈士也是人,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也有自己对社会的看法,那是他们的自由。是什么就写什么,不要胡编乱造。如果读书人写的让人信服,真正的烈士反而就没有人关心了,这是对烈士的大不敬!官府就要保证实事求是,不过分夸大,也不要造谣。”
陈与义道:“明白了。我在下一期改正过来吧。”
王宵猎道:“不,要在今年剩下的每一期,都登一份改正声时。另外,这是你们对杂志把关的时候犯的错误,不要为难写的人,甚至润稿费也要照给。”
陈与义道:“明白了。”
王宵猎道:“你回去之后,要好好想一想,自己到底错在哪里了。只有知道错在哪里了,才能够改正。另外,派一到三名官员到孟都的家乡去,去看一看他们的家人怎么生活。把这些都写出来,登在《世情》杂志上。要用孟都的名字,他家人的名字,让人看看真正的烈士。”
陈与义道:“知道了。下官这就去办。总而言之,采风院出来的作品要么是事实,要么就不用真实人名,下官明白了。宣抚的意思就是采风院要记录真实的历史,其他都是工作之外的事。”
王宵猎点点头:“不错。记住你们就是官府的镜子,通过这面镜子,照出百姓的喜怒哀乐。当一项政策实施时,百姓到底是赞成还是反对,是喜还是哀,要反映他们真实的面貌。通过你们这面镜子,官府知道政策合适不合适,应不应该施行。通过你们这面镜子,官府知道民间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陈与义道:“我大概知道宣抚的意思了,接下来,会把采风院改成宣抚希望的样子。”
王宣猎点了点头。道:“你知道我的意思就好。采风院是以前朝代所没有的,你一定要办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