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谭道:“有一从外地逃回邓州的人名叫陈逸,是前宰相范宗尹的舅舅。范宗尹本是襄阳府邓城县人,邓城本在洛水北岸,离穰县不远,有亲戚本不奇怪,奇怪就奇怪在,陈逸回来不久,便就告穰县张家村镇人张炎侵占其田地。张炎是张驰的父亲,去年才搬来,是买的田土,本不应该被告才是。状子穰县知县徐琛判陈逸无理,不得诬告。本来到这里还一切正常,谁知前两日从襄阳来了秘书郎杨愿,威胁改陈逸的案子,让陈逸赢。被我拒绝了。结果转头他就去找陈逸,答应陈逸到乾德县,给陈逸五千亩土地。下官疑惑,陈逸不置这么多钱,这些钱肯定算给范宗尹了。范宗尹不过是一个前宰相,朝廷为何如此紧张?”
陈求道想了一会,道:“范宗尹作为前宰相,手下有很多亲信。朝廷怕的,是那些官员而已。你知道此事与范宗尹有关就够了,知道太多了并无益处。遵宣抚吩咐,只要断案子禀公直断,就没有什么。”
邓谭道躬身道:“知道了。下官告退。”
邓谭出去,陈求道起身关上门,在房间里踱了几步。重新回到桌旁坐下,静静思考。
范宗尹是前宰相,手下有一大帮亲信,这是确定无疑的。这些亲信大多被贬官,现在混得并不如意。如果汪宗尹投靠洛阳王宵猎,会带着一大群官员,一起投奔。
从这个角度考虑,杨愿来邓州,合情合理。
可问题是,王宵猎会要范宗尹吗?先不说范宗尹首倡割地、曾经张邦昌手下为官的黑历史,仅仅是他为主和派官员,王宵猎就不能容忍他。尤其是作为领袖,他的手下亲信多为主和派,王宵猎根本就不可能给他们官做。
从这个角度考虑,杨愿来邓州纯粹是多此一举,更不要说还给陈逸五千亩土地了。
想来想去,不得要领,陈求道干脆不想。
第二天,离别了邓州的邓谭,陈求道取道三鸦口,经过汝州,返回洛阳。
张家村镇张家庄,由于出现了陈逸状告张家夺田的意外,张三郎和贺四小娘子的婚姻便耽搁下来。张三郎那天见贺四娘子,两人相谈甚欢。现在不能结亲,郁闷无比。
这一天,张三郎在田野里闲逛,兼放松心情。此时油菜花开得正旺,田野里一片黄色,沁人心脾。
突然,张三郎看见媒人刘员外急匆匆地向自己村子走来。心里面一动,急忙赶回家里去。刚进家门没多久,刘员外就从村外进来,正奔向张家的家门。
迎着刘员外进来,张三郎躬身行礼:“员外安好。怎么走得这么匆忙?”
刘员外道:“前些日子,卖豆腐的贺员外因为自己的丈人与你家闹官司,他心里有意见,不想结亲了。谁知道,他丈人官司输了不说,还因为朝廷赐了五千亩地,搬到乾德县去了。贺员外想来想去是自己理亏,因此托了老朽,来告诉你家,他还想结这门亲事。”
张三郎刚要说,后边转出张炎来。道:“刘员外,你去告诉贺老儿,我不贪图他这门亲事!我们什么样的人家,还愁寻不到一个新妇吗?他一会同意,一会不同意,谁有闲心陪他玩!”
刘员外道:“张员外消消气。贺员外知道是自己的不是,他会在嫁妆上补偿你们的。”
张炎只是连连摇头,明显不能原谅。张三郎急得不行,连声劝父亲,好歹才劝得父亲回心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