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王宵猎抬头道:“还是要招人去营田,不过不要强制。要多做宣传,营田是什么样的生活,有什么样的好处。除此之外,现在各个工场都在招人,这就是好的人才吗。他们是城里人,识字的多,就是学起东西来也别人要快一些。但是要注意,不要欺骗。不管是营田还是做工人,是什么就说什么。”鶉
说到这里,王宵猎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道:“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解决的方法也不难。如果青壮年都有事情做了,也就闹不起来了,自然就会平静。今天特意召集大家说,是因为要谈一个原则。几千年前大禹治水,就知道堵不如疏。任你的坝筑得再高,总有决堤的一天。只有合理地疏而导之,才能化解一个一个矛盾。我们的官员,手里面有权,能干很多事。碰到了麻烦,便就干脆一禁了之。要去疏导,那多麻烦?这样是不行的。对官员行事的考察,这是很重要的一项。”
说到这里,王宵猎沉默了一会。又道:“我们的社会,有时候想来,就像一张琴。你的面前是一条一条琴弦,你拨动这些琴弦,弹奏出时代的乐章。为什么这么讲呢?社会是由人构成的。一个一个的个人,结一个一个团体,形成一个一个的组织。这些组织,有的是官方的,有的是非官方的。社会上的人虽然是个体,但他们却有规律,这些规律很大程度上由这些组织来表现。通过这些组织来管理,就像是弹琴,奏出官府的乐章。里、甲、保、管这些基层组织非常重要,是基本的组织,来表现官府的意志。一方面,他们执行官府的指令,另一方面替官府掌握基层的情况。现在的里甲是半官方的,有的甚至从官府得不到好处,只有坏处。”
说到这里,王宵猎摇了摇头:“这样是不行的。他们做事情,必须有薪酬。没有薪酬,凭什么做好呢?更不要说有的里正保长,还是重役。以后要改的。不过怎么改,大家可以想想。今天要说的是,基层组织是官府的基本机构,但除了基层组织之外,其他的组织也很重要。比如在城市里面,就跟乡村不一样,里甲的重要性大大降低。我们要以城市为中心,充分发展其他组织。比如各行各业的行会,工人组成的会社,还有如齐云社这种专门蹴鞠的社,边疆地区的弓简社等。以后社会发展起来了,还可有蛐蛐社、鹦鹉社,有什么不行呢?对这些社的管理,是对里甲制度的一种补充。以官督民办的形式,全部管起来。”
说到这里,王宵猎突然笑了笑。道:“其实乡村也有很多社,只是与城市不同,比如牛社、河渠社等。只是乡村地区的会社,多是与生产活动相关,纯娱乐的少一些。总而言之,以后官府要多利用会社,来对社会管理。便如弹琴一般,拨动这些琴弦,而不要去呯呯地砸琴。”
这件事情王宵猎想了很久。
一般来说,社会是由量子化的个人组成的。但个人如何,并不是官方考虑的事情,官方考虑的是由这些个人所表现出来的规律性。要尽量避免百姓一有事情就找官府,也要避免官府的政令一下子就下到各个百姓。在官府和百姓之间,要有一个层级来沟通。这一个中间层级,现在是基层政权里甲到户,由户到个人。以后要丰富中间层级,既要有关于生产的中间层级,还要关于生活的中间层级,来管理百姓。
个体和整体,是一个重大的问题,怎么理解它们,非常的复杂。简单来说,整体虽然是个体组成的,但有时候整体的表现却又与个体关系不大。而当你认为可以不用考虑个体时,却又变得非常重要。鶉
便如社会,是由个人所组成的。但是,很多社会现象又与人无关,而与很多人组成的整体有关。人们用了各种各样的理论来解释这种现象,这些理论有的是对的,有的是错的,有的则在限定条件下是对的。
一般来说,大多数情况下官府不必要关注每个人,而只要关注社会规律。但是,在某些特定的情况,相对于某个人任何社会规律都是不对的,这就要关注某个人。
所以官员管理社会,应以社会规律为主,而以单独的个人为辅。这就要求,官员要有很高的素质,能对社会规律做出反应,还能够应该关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