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小厮出去,折彦质道:「你必然是得到了我来洛阳的消息,才来相见的吧?」
范圭道:「从年初陕州一战,经略便在洛阳布了眼线。听闻你来洛阳,命我星夜赶路,来与你相见。」
听了这话,折彦质不由叹了一口气:「十三叔已经投了金人,而我是宋臣,见了又怎么样呢?真是造化弄人!」
范圭道:「若是以前,相见还不如不见。现在不同,王太尉大军已经占领石州,甚至攻占了吴堡寨,到了我们的家门口了。是战是降,关乎我们全家性命!你既然已经被宋廷起用,就不能不问你的意见。」
折彦质道:「为什么起用我?正是因为王宣抚大军入河东,逼近府州,朝廷想十三叔能及
时反正。如若不然,十三叔是伪齐的经略使,哪里有用我的道理?」
范圭道:「你明白就好。现在朝廷大军已经逼近府州,我们必须要想退路了。」
折彦质道:「王宣抚大军既然占了吴堡寨,有没有派人去府州?」
范圭摇了摇头:「没有。若是王宣抚派了人来,经略又怎么会如此着急呢?陕州一战,王宣抚手下大军,只用一天时间,就斩金军两万余,其凶恶远过金人。此时我们一着不慎,就葬送全家性命!经略退回府州,便就立即派了眼线来洛阳。只是在府州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洛阳消息,着实是心焦!」
折彦质听了,压低声音道:「你的意思,十三叔莫非是想重归朝廷?」
范圭道:「折家的根基在府州,如果王宣抚打下太原,我们有的选择吗?而且看这两年形势,王宣抚占领河东,恢复故土是很可能的事情。我们本是宋人,又何必为金军卖命?」
折彦质点了点头。问道:「十三叔怎么想的?若是有意重归朝廷,应该派人来找王宣抚才是。」
范圭道:「经略怎么派人来?一着不慎,消息泄漏出去,金人岂会放过?金军正在朔州一带集结jūn_duì ,只等秋天南下太原,与王宣抚大战。这个时候,只能谨慎行事!」
正在这时,小厮端了酒菜上来,两人住嘴。
等小厮出去,范圭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叹气道:「此事王宣抚派人取系经略最好,省却无数功夫。可偏偏王宣抚只想着向石州派兵,怎么让人生疑?」
折彦质道:「你此来洛阳,有什么主意?」
范圭道:「经略的意思,是你向王宣抚提一提府州的事。最好王宣抚派个可靠的人,来见经略。单等着与金军战于太原的时候,经略出兵攻金军后路,必建大功!」
折彦质苦笑:「你们不知道,我此来洛阳,王宣抚看着可是有些不顺眼。」
范圭一怔:「怎么回事?你是朝廷使臣,王宣抚不是该好好接待?」
折彦质有些无奈:「王宣抚一方大臣,军政大事皆一言而决。我作为使臣,他看着自然有些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