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了挺钢刀,罗苍道:“爷爷从生下来,便不知稼穑,只会杀人!你们几个撮鸟,却来撩拨我!今天便取了你们几个人的狗命,为百姓讨一个公道!”
话音刚落,旁边一个喝酒的汉子突然暴起。冲到一个公人面前,双手环腰抱住,勐地掼在地上。抬起右脚,一脚踏住公人的脖子,取了他的性命。拔起腰刀,直向旁边的几个公人杀去。
公人还没反应过来,几个呼吸之间,就被罗苍和此人取了性命。
把刀扔在地上,罗苍大笑道:“果然是岳阳三虎,真不是愣得虚名!哥哥这几下兔起鹘落,真不是浪得虚名!”
说完,走到桌前,拿起酒壶喝了一大口,又吃一块肉。道:“我们做下这件事,此处待不得了。主人家,再给我们切五斤肉来,再装三葫芦酒,路上喝!”
说完,随我把一锭银子摔在桌子上,道:“这是酒钱!”
见了银子,店主人两眼放光。又被刚才罗苍等人的凶悍吓得厉害,急忙吩咐小厮去切肉打酒。
把肉拿两个荷叶包了,几人提着酒葫芦,大步走出村子。几个被公人绑住的百姓,这才敢解开绳子,一熘烟跑得不见影。店主人急忙派人去知会巡检,前来查验。
到了路上,罗苍道:“这里本是天下间最繁华之地,现在却人烟稀少,金贼做了多少恶事!这些巡检之流,为虎作伥,都不是好人!前方必然会在路上拿我们,还是向东走路回去!”
几人称是,随着罗苍向东,离开汾河,沿着小路向南而去。
傍晚时分,几人见路边一个看瓜的棚子,无人看管,便走过去过夜。
把酒肉在地上摆好,罗苍道:“我们用些酒肉,吃了睡觉。明天早早起来,借着晓星赶路!”
喝了几口酒,罗苍道:“你们相熟的那一个路恢哥哥,有事离开山寨。没奈何,你们又等不得,寨主只好派我来接你们上山。这几天走得太急,还没问你们犯了什么事?”
前面杀人的汉子道:“我们在岳阳城里,有一块祖传的菜地,兄弟三人靠种菜过活。金贼来了之后,本地的一个蔡员外做了知县,就没有了法度。因为我们的菜地与他的宅院相邻,强行夺去,我们三人没了口食。一日午后,我们三个饮酒,想起此事,憋不住心中怒气。一怒之下,三人杀入蔡员外家里,取了他一家老小性命。没有人管,快快活活做了几天知县。太原府金兵南来,听说要到岳阳围剿我们,只好投到山寨里去。”
罗苍道:“怪不得我到岳阳,你们住在县衙里。这一辈子做几天知县,也算做过官了。”
其实罗苍知道,事情必然不会如此简单。只是兄弟三人如此说,他就如此信。大家都是刀口上讨生活,过了今天没有明天的,何必计较太多?
这兄弟三人,老大叫罗福,老二叫罗禄,老三叫罗寿。名字虽然喜庆,人却凶恶,被称为岳阳五虎。与豹尾寨的路恢熟识。在岳阳做下事后,便写信上山,说要投奔。路恢因为到太平县办事,栾庆山便派罗苍来,接这三人上山。
一建立豹尾寨,栾庆山就抢了晋州城外的贺员外一家,顿时名声大噪。附近的州县,有那做惯了强盗的,或者有熟人在山上的,纷纷投奔。几个月时间,已经有了六七百喽啰,成为一大势力。
与一般的义军不同,豹尾寨的好汉们不抗金,只是打家劫舍,在山上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反而不被官府视为威胁。甚至一个月前,晋州官府还派人来,招安栾庆山。说只要奉金军旗号,就给个官做。栾庆山不愿意,把使者好好招待一顿,送下山去,晋州知州还觉得可惜。
豹尾寨与神山县一山之隔,却完全是两种风格。神山县是正规军,军纪严明,政治目标明确,从来不会伤害普通百姓。自己的衣食,除了后方送来,全靠自己的双手劳动所得。豹尾寨不同,纪律粗疏,或者说没有纪律。人员来源五花八门,什么样的人都有。喽啰也会种地,首领却都好吃懒做。每天山寨上都是酒肉不断,还有赌场,要多混乱有多混乱。有人缺钱了,随便拉几个人,就出去抢劫。
在官府眼里,神山县的全部都是反贼,没有一个好人。豹尾寨里的人虽然坏事做尽,不反金朝,都是好人。只是可惜他们的首领眼界有限,不知道投奔官府做个官。却不知道,这两个地方都属于王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