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哥哥的背影,五郎对父亲道:“阿爹,你看三哥这样成什么样子?”
张炎叹口气:“他身上背着两百贯的债,自然一刻不能马虎。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要多为你哥哥着想,不要只想着玩。等还了债,你三哥娶了妻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五郎不满地哼了一声。拿着三郎给的钱,向村口的大路走去。
三郎在村里开了个苇席社,村里的人多了起来。在离村口一里多的大路边,平日里便就多了几个小摊子,慢慢形成一个草市。邻村里一个屠户,每到傍晚的时候会把剩下的肉在那里卖,相当于有了一个肉摊。不过肉多肉少,全看屠户今天赶集的生意怎么样,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除了肉摊,有时候还会有卖瓜果蔬菜的,卖日用杂货的,当然也有卖酒的。这些都是附近村里的人,去别的地方赶集,集上没有卖掉的货物,在路口卖。有了这些摊子,附近的村民方便了不少。
五郎到了路口,看肉摊上只剩了一条羊腿,还有乱七八糟的各种骨头。对摊主道:“秦阿爹,今日生意这么好吗?天色还没黑,就没什么肉了。”
秦阿爹指着羊腿道:“小小孩子,说什么胡话!这条羊腿,不是上好的肉?”
五郎道:“羊肉没有香气,今日想吃猪肉。平日里你不是猪杀的多,羊杀的少吗?”
秦阿爹道:“最近周围卖猪的少,有什么办法?羊肉是好肉,你还挑三拣四!”
五郎没有办法,只好买了一条羊腿,又到一边买了一瓶酒,提在手里。看看天色还早,转到旁边的几棵大柳树下,在那里寻蠽蟟螝。新野的军官们,最喜欢用这东西下酒。在新野住了几天,五郎学会了这种吃法,甚是喜爱。
这个年代,蝉虫极多,而吃的人不多。柳树见地上有个洞就去掏。虽然好多是蚂蚁洞和不知名的小虫,不大功夫,还是有一大捧蠽蟟螝。从旁边的河沟里摘了个大叶子包起来,提在手里,五郎高高兴兴地回家去。
回到家,就见妈妈正在院子里清洗新宰杀的鱼。见到五郎,对他道:“出去的时候,哥哥不许你在外面疯玩。怎么才回来?看看天,太阳都快下山了。”
五郎道:“妈妈说笑。太阳还那么高,下山还早呢。现在夏天,正是白天最长的时候。”
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羊腿和酒放到棚子下的水缸里。拿着蠽蟟螝,给母亲看。道:“真是好运气!我还找了许多这东西呢!一会用油炸了,今天晚上下酒。以前不知道这个能吃,还跟孩子们捉了这东西玩。去了新野才知道,原来这是无上的美味!”
母亲叹了口气,也懒得管五郎。五郎拿着蠽蟟螝,到缸边舀一勺手到盆里,一个人在那里刷洗。
不多时,父亲从屋里出来。对五郎道:“在路的时候,我本来想到了家,让你和三哥到外面去抓些鳝鱼回来。哪里想到,你三哥忙成那样。想让你一个人去,结果你又在外面玩了半天。”
五郎道:“今天的够了。要吃鳝鱼,我明天去捉。那东西外面的沟渠里不知道有多少,有几个人稀得吃它?也就是城里人,拿它当宝。”
张炎道:“在新野的时候,我吃他们做的鳝鱼,着实美味。这些东西,终须是要有油。没有油,再少盐,有什么味道?做菜时不缺油盐,味道就大大不同了。”
盐政是宋朝官府的重要来源,售价很高。平常的百姓,可不敢吃太咸的东西。王宵猎不从盐政上赚钱,这两年盐价降了很多。再加上家里条件好了,张炎一家也讲究起味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