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高高挂在天上,洒下温暖的阳光。花坛边的一丛月季已经开放,引得各种蝴蝶飞舞。
不知不觉,夏天悄悄地来了。寒意已经褪去,暖风吹拂,一天比一开热了。
王宵猎觉得有些无趣。自己想的很多,能够被人理解的很少。有时候,感觉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是一个孤独的行者。只有一个行进的方向,没有朋友,没有伙伴。
这个时候是危险的。思想不坚定的人,会慢慢消磨掉信念,和光同尘。人们说,这是被生活磨掉了棱角,变得一天天圆滑起来,也就成熟了。还有的人变得暴躁起来,觉得世上没有一个知己。举世皆浊我独清,举世皆醉我独醒,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尘埃!
对王宵猎来说,作为一支队伍的首领,他不能失掉自己的信念,不能变得圆滑。他要永远保持自己尖锐的棱角,还不能让人讨厌。还不能自视清高,独立于世俗之外。不管这个世界是清是浊,不管世人是醉是醒,他都要在红尘之中浮沉,一直保持清醒的认识。
过了许久,王宵猎道:“这两三年,jūn_duì 整编,民政也有重要的工作要做。这个时候,金虏如狼似虎,随时南犯,一切要以战争为核心。说得明白些,经济发展了,社会前进了,要能够为战争提供更多的钱粮,提供更多的将士。我把这些说成是战争潜力的增加,战争动员能力也要跟上。”
陈求道看了看陈与义,道:“镇抚,恕我直言。这一切皆有成法,只要我们认真做事,不扰民,自然一切都会好起来。如发生战争,当然就有更多的钱粮,更多的将士。如果经常生事,使百姓不能够得到休息,又怎么会好起来呢?”
看着陈求道和陈与义,王宵猎道:“不生事,与民休息,确实对。不过,这个与民休息,是让百姓休息呢,还是官吏休息?不生事,不是不做事,更加不是懒政!参议,不能像从前一样了。看这河山,半壁沦丧;看这天下,人民被驱逐如鸡犬!不足十年,中原户口减半,千里无人烟!做为执政者,如何面对天下苍生!如果我们不能奋起,外驱逐金虏,内抚育百姓,安定天下,这官做得安稳吗?”
见陈求道与陈与义一起低头,面有惭愧之色。王宵猎突然笑了:“天下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都有自己的道理。到底哪个道理对,说是说不清楚的。作为官员,我们要明白,从唐季到五代,这个天下已经变了。朱温白马驿杀三十余朝中大臣,天下门阀从此一扫而空。现在的天下,不再是门阀贵族的天下了。天下变了,治理天下的方法当然也要变。经前许多事情朝廷不管,自有门阀贵族来管。现在朝廷不管,就只能喂大地方豪强。难道我们指望地方豪强出钱出粮,支持朝廷对金作战?”
陈求道道:“镇抚说的有道理。只是该如何做,大多官员都茫然。”
王宵猎道:“我说几条大的原则,细节你们斟酌。一是官吏。对官吏的要求我有两条。一是给他们的薪俸要丰厚,要能够让他们过上富足的生活。不管怎么说,不管是官还是吏,都是从民间选拔出来的优秀人才,优秀的人才不该穷困潦倒。第二监察要严,一定不能流于形式,放任他们政事中上下其手。”
前世有一种说法,叫高薪养廉。王宵猎现在的要求,有些类似于此,但又不是。严格来说,高薪是养不了廉的。官员廉洁与否,与收入有关系,但不取决于收入。便如宋朝的宰相,收入足够高了,贪污的多的是。要让官员廉洁,最主要的是监察。监察不严,或者有罪不惩,高薪也养不了廉。
王宵猎强调官吏收入要高,不是为了养廉,而是为了保证官吏都是优秀的人才。说到底,优秀的人才就应该有较高的收入,要有较好的生活。让他们衣食无忧,才能安心做事。要官员廉洁,主要的手段是监察。比以前更严、更广的监察,一旦查出来问题,官吏必受惩处。
前世有一种说法。欧美国家的制度好,随便选个人上去,甚至一条狗去做官,国家也能够治理得井井有条。历史已经说明,这种说法就是扯淡。不能够选出优秀的人才治理国家,当官禀政,整个国家都会沉沦。优秀的制度,首先体现在官员的选拔上,其次是官员的监督。选拔和监督做不好,国家的政治就不可能不出问题。政治出问题,国家怎么可能井井有条?
与此相通的,还有一种说法。国家要法治,不要人治。法治越多,人治越少,国家越进步。政治是人的政治,既需要法治,也需要人治。要法治排斥人治,无非是把一部分的国家权力,从官员手里转移到另一部分的人手里。实际上一个国家既需要法治,也需要人治,两者不可偏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