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林学究到廊里坐下。汪若海对薛成道:“明天就过年了,你去取几斤好羊肉来,送给主人家。这个时候占他家院落,极是不方便。”
薛成应诺。不多时回来,跟着两个士卒。一个士卒手中提了一条羊腿,还有两条大鲤鱼。另一个士卒则拿了一袋米,还有一篮子鸡蛋。
汪若海对林学究道:“小小礼物,不成敬意,学究莫嫌弃。明日过年,家里人一起热闹一番。军中带的有酒,一会再搬一坛过来。”
林学究连连摆手:“如何使得!我若收了,岂不是让人嘲笑我贪图财物!”
汪若海笑道:“学究,不要太过迂腐。我们占你家的地方,些少财物算得什么。学究推辞了,反而就着相了。大丈夫立世,岂会在乎身外物!”
林学究听了,不由连连点头。再不推辞,喊出妻子把礼物收了。
在棚子若海请林学究喝酒。
酒过三巡,汪若海对林学究道:“自数年前金军破了河南府,这一带就不太平。学究住在这里,可还方便吗?这里虽是深山,金兵未必就不进来。”
林学究道:“参议过虑了。渑池北边这片山区,到处都是百姓结寨,金军如何敢来?前几年,张太尉在渑池的时候,手下兵马数千,周围数百里都知道他的名声。”
汪若海道:“这次不同了。我们围了金国四太子,事后他必然怀恨在心。现在我们一边打仗,一边组织百姓南迁。唐州、邓州和襄阳府到处都是闲地,还容得下人。”
林学究道:“我累世住在这里,岂能够离乡远去?金人诸事不通,岂能久占中原!”
汪若海对梁兴道:“此战结束之后,金军很可能对洛阳周围的百姓报复。如果事情紧急,你可以把这里的百姓接一些回山寨。洛阳周围,甚至包括开封府周围,不打个痛快,打成白地,只怕不行的。两京繁华地,经了这场劫难,不知道要多少年才恢复过来。”
梁兴称是。太行山离黄河不远,扼河东路南下、东去的要道,辅射周围许多地方。
几个人一边饮着酒,一边说着闲话,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
第二天正是除夕,又议论一天。等到初一,汪若海取道土壕镇,在初三回到虢州。
此时天近傍晚,一抹斜阳铺在空中。屋檐的冰凌半化不化,随着夕阳,又慢慢开始冻上。树上有喜鹊在叽叽喳喳,地上的枯草带着碎冰,是冬天的模样。
把汪若海接入衙门,王宵猎道:“正是过年的时候让参议跑一趟,着实辛苦了。”
汪若海忙道不敢。
王宵猎轻轻点了点头,看着汪若海,沉声问道:“如何?”
汪若海道:“这些日子兀术发了疯一般,天天驱赶士卒用尽各种手段攻城。邵云等人同样是想了各种办法,守得渑池城如铜墙铁壁一般。短时间内,兀术应该攻不破。”
李彦仙道:“西边来的消息,魏阳占领京兆府后讹里朵大怒。只是他被吴玠兄弟和杨政拖住,一时间无法撤军,只能严令兀术立即入关中。攻不破渑池,兀术的罪责不小。”
王宵猎道:“灭了兀术不算本事。这次能让他生不如死,才是我们的本事!参议,你看河东义军如何?能不能帮薛成掐断兀术的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