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笑道:“官人安心。江边酒楼是襄阳最大的酒家,如何会不知道这些?”
说完,快步下去,重新拿了茶具来,仔细泡了。
过不了多时,陈求道进来。向汪若海拱手:“劳提刑久等。”
汪若海道:“不必多礼。我也刚到。泡了一壶好茶,专等运使。”
陈求道在对面落座。汪若海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道:“这是今年的新茶,我特意选了些,运使尝一尝。观察到襄阳,在信阳军让人特意制了散茶,别有一番风味。”
陈求道喝了茶。道:“好茶!这茶喝后,唇齿留香,是然不是凡品!”
两人喝了一会茶。酒菜上来,汪若海举杯道:“喝一杯宜城的檀溪酒,我们说些闲话。”
酒过三巡。陈求道放下酒杯,对汪若海道:“提刑一到襄阳,便就请我饮酒,必有话说。我们虽然接触不多,同在一路任职,也不非常陌生。提刑若是有话,尽管直说就是。”
汪若海放下酒,沉默了一会。道:“朝廷新设镇抚使,我为蔡州、信阳军镇抚使,运使则为随、郢州镇抚使。这都是观察治下地盘,而且我们没有jūn_duì ,运使欲如何?”
陈求道道:“还能够如何?朝命不得不听,但我们处在抗金的前线,又不能事事都听。朝廷的意思我们领会就是了,如何做,要看现实。”
汪若海道:“设镇抚使什么意思,不难猜测。”
陈求道叹了口气:“以藩镇的大权笼络地方势力,以抗金兼剿匪。划小地盘,防地方坐大。此事是明摆着的,又有什么难猜?”
汪若海沉声道:“其中最关键的,不是用藩镇笼络将领,而是划小地盘限制地方势力。对朝廷这种心思,运使如何做?”
陈求道沉默了一会。拿起酒杯饮了一杯酒,才道:“说心里话,我是朝廷官员,应该是按朝廷的意思行事。不过,王观察统兵,今年连胜两场,天下还有哪位将领能够做到?观察治理地方,着意减少百姓赋税,打击地方豪强,数州之地都兴盛了起来。这样做,还能够保证赋税不缺,财用充裕,同样是其他地方不能比的。若是减小其地盘,实在百害而无一利。”
汪若海道:“不只是如此。运使来襄阳的时间短,有些事情可能不知道。观察对官员态度温和,便治军极严!三十多年来,我再没见过一支jūn_duì ,有邓州军的军纪严。还有,最开始的时候,观察手中的财用不多,那个时候其实非常困难。但手下的将领官员,官俸从来都是足额发放,从来没有拖欠过。京西南路官员的官俸,不能说特别高,但也不低。”
陈求道点了点头。这一点,许多官员都感激王宵猎。在最困难的时候,王宵猎不拖欠官俸,许多官员的家庭因此受益。作为转运使,陈求道知道王宵猎的手中不宽裕,但官俸却足额发放。
看着陈求道,汪若海沉声道:“敢问运使,去不去复州任镇抚使?”
陈求道闭上双目,沉默了许久。才睁开眼道:“敢问提刑,你又任不任镇抚使?”
汪若海道:“我本来就知蔡州。不过,这个什么镇抚使,我是不任的。现在正是观察蒸蒸日上的时候,我们合则有利,分则有祸!”
“合则有利,分则有祸!”陈求道点了点头。“提刑这句话说的是。前两日,观察说过一句话,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们不能被这一道诏旨扰乱了心神,乱了方寸。这个镇抚使,我也不会去的。后面怎么做事,听观察吩咐吧。”
设镇抚使,其中一条是除提举茶盐官外,罢其他监司。陈求道的副转运使,汪若海的提点刑狱都要罢掉。以后王宵猎治下八州,全都是自己说了算。汪若海的职责清楚,陈求道的官职却要重新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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