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我听到最多的一句话,是为什么要你们这些官员议论?有什么好议论的?要印会子,制置司印就是。要设银行,制置司设就是了。为什么要你们议论?”看着众人,王宵猎语重心长。
“为什么呢?因为你们是实际执行的人,是真正了解社会、了解百姓的人。哪怕一时不了解,很快也会了解了。印会子、设银行是制置司定的,但定的人未必什么都明白。我知道有的人,说起什么事情就滔滔不绝,好似世间的事没有不知道的。但说实话,那样的人不可信。有一句话,叫理论联系实际。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就是我们做事情,要有总的理论指导,这个理论不能空谈,而是要与实际结合。在实践中检验理论,丰富理论,并且发展理论。”
见众官员一副茫然的样子。王宵猎摆了摆手:“说的远了。——此次印会子,设银行,是一件天大的事。不但是对我们官府,对治下的百姓,同样是如此。会子要印多少?既要让官府可到相应的利益,又要方便百姓。印出来之后,怎么流到民间去?只说银行向外贷钱,那贷给谁呢?贷钱要不要保人?要不要抵押?如果时间到了,还不了款怎么办?这些事情都要定清楚。不要我们现在说的热闹,到时银行根本就无法操作。更加不要如几十年前的青苗贷一样,说起来对农民有利,在许多地方却成盘剥农民的办法。”
陈求道吸了口气:“观察,你今天说的话,说实话,我听得云里雾里,许多不懂。但大概的意思还是明白的。就是印了会子、开了银行,怎么做才会官方得利,百姓便利,而不会成为害民之举。”
王宵猎点头:“不错,正是如此。”
陈求道轻出了口气:“如此简单的事情,观察何必说的如此艰深?”
王宵猎愣了一下,才道:“是吗?或许是我的话多了。不过,你们慢慢习惯,慢慢就会想出其中的道理。简单点说,就是我觉得大部分人没有想明白道理,每有机会总想提几句。”
见王宵猎神色温和,杯酒,道:“黄天荡韩太尉阻截兀术,虽未大胜,确实也吓了金军一跳。短时间内,想来金军不会南下了。现在兀术仍驻六合,河东金军都回云中避暑。看金军的安排,其进攻的重点,想来是两淮。”
王宵猎的记忆中,黄天荡之战后,好长时间金军没有在两淮发动大规模攻势。不知道为什么,兀术还带着金军主力驻扎于六合,随时要南下的样子。
说到这里,王宵猎的态度变得凝重。道:“从北边得来的消息。陕州一战后,折可求大败,在金军的地位下降。金人有意立一傀儡国,以中国人攻中国人。折可求的地位不行了,现在金人的意图是立济南府的刘豫。让刘豫建国,在宋与金之间。”
这一点王宵猎不会记错。金人立的是刘豫,国号是齐。位于宋和金之间,把金和宋隔开。金立伪齐和宋设镇抚使几乎同时发生,同样是两国进入相持阶段的标志。
“立一傀儡,不再与本朝接壤,金人打的好算盘!傀儡国,说有用,没有大用。说没用,又不可小瞧了。对于许多想投降的人来说,有了傀儡国,就蒙上了一层遮羞布。以前可能不想降金,现在降一个傀儡皇帝却没有心理压力。对于我们来说,这是一件大事。”
陈与义道:“不只如此。金虏到底是外族,即使占了中原土地,百姓却不认他们。想征兵征粮就没有那么容易。立个傀儡国,那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