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坂北城门外,就在汉军等了一天都没有等到徐晃大军离开,军心士气颇为懒散的时候,城门忽然打开了。
这个时候的汉军虽然在营外,但其实多散乱休息,毕竟现在正是四月底,阳光炽烈,一天都在营外站着,排列着队伍傻也不做,将士们肯定会很疲惫。
徐晃等的就是这个时候,赵云是觉得先严正以待,让将士们包围着撑过这几天,等沉晨回来之后,他就基本上没什么机会逃跑了。
但徐晃却决定声东逃北,羊装从东门出去,然后在敌人出来与他们交战的时候,忽然往北,与主力汇合逃离。
一般普通的将领可能还真会被他骗了,如果当时候徐晃过来之时,赵云立即下令出击,同时再派人传信给另外三个城门的士兵,让他们过来合围之时,徐晃就能马上离开。
也就是赵云还算机警,察觉到有些不对劲,迟迟没有下达命令,见赵云那边没上当,徐晃也就没有迟疑,在靠近森林之后,立即转道,想着就算没有拖延住汉军,但至少也能让汉军没那么快合围过来。
很快蒲坂北城的曹军就蜂拥出城,外面的汉军顿时一片嘈杂,有人喊着:“集合,快,集合!”,有人呼喝道:“传令兵,快去。”,还有人喊道:“总算出来了,杀过去!”
一时间指挥略微有些失度,一部分汉军想集合,一部分汉军想出击,不过比较统一的是都派出了传令兵去西城南城和东城外送信,简单来说就是摇人。
在这种情况下,北城门外的汉军一下子变得乱糟糟的。
选择原地列阵的有道理,因为没有列阵打有列阵的时候肯定打不过。选择杀过去的也有道理,因为他们的任务是拖住曹军。
但不管怎么样现在都让汉军的阵型没有第一时间集结起来,导致汉军的力量并没有一个劲往一块使。
这种情况即便是最精锐的jūn_duì 偶尔也可能会遇到,甚至就算主将在,有的时候也没有用,就如同曹操当年在宛城一样。
不过区别在于曹操当年是被偷袭,汉军这边则是指挥调度出了一点问题,没有及时调整。
主要原因是北城一万多汉军分为两部,一部为丁立部,想要先结阵,另外一部为白寿部,看到曹军出来害怕他们逃走所以想第一时间拦截。
曹军出城之后,立刻撒丫子往东北方向逃,白寿骑在马背上,马上呼喝着士兵们发起冲锋,他那一部的汉军士卒顿时稀稀拉拉地冲了过去,结果遭到了箭雨的进攻,导致拦截失败。
在出城的时候,徐晃就已经告诉过负责带队的周盛、吕建、杨平等人,汉军四面包围,看到他们离开一定会选择上来纠缠住,哪怕用命也会想把他们留下。
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让其余各个城门的汉军能第一时间支援过来,所以他们在撤离的时候,务必不要与汉军缠斗,能走就立刻走。
毕竟一旦双方纠缠在一起,哪怕仅仅耽误了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就要面临四万汉军的合围。
此时曹军遵循了徐晃的教诲,几轮箭雨先射退了白寿部的士卒,随后鼓噪着声音,令骑兵们往东北平原方向一路疾驰毫不停留。
他们都是一人双马,前面的人控制马匹,后面的人用弓弩乱射,实际杀伤力和准头非常低,几轮箭雨除了有二十多名倒霉蛋受伤了以外,几乎没有造成任何死亡。
但确实比较唬人。
白寿部没有准备,也没有立即结阵立盾,不敢和箭雨玩命,纷纷退了下来。
不过很快白寿部又重新集结发起了攻势,曹军毕竟是接近两万人的撤退,乌压压的上万匹战马,各种乱七八糟的意外事情都能发生。
有的拥挤在一起撞翻倒下,有的因为两个人马匹不堪重负摔倒,甚至还有的被马给甩落下去。
毕竟不是每个曹军士兵都擅于骑马,还有马镫也只有一副,前面的人套了马镫,后面的人就只能紧夹马腹,特别是需要用弓弩的时候,很容易摔下来。
一时间曹军这边的撤退也乱糟糟的,秩序不太好。
等到七八分钟过后,丁立部集结完毕,立即冲了过来从侧面进攻曹军,再加上白寿部的骚扰,令整个战场一片混乱。
曹军有的想走,有的想击退敌人,还有的犹犹豫豫,不知所措。
这就是没有大将统一指挥的弊端。
其实徐晃也知道这一点,但他没有办法,他的想法是引开其它门的汉军之后亲自断后,作为主将必须要有担当。
结果赵云迟迟没有发信号导致汉军没有被引到东门来,北门的汉军没有动,曹军又没有他在进行指挥,自然是让在场的曹军没有形成统一指令。
不过好在徐晃在离开之前下的死命令是迅速撤离,因此即便是去击退敌人的曹军,也在一番弓弩之后,迅速调转马头逃跑。
至于那些被纠缠住的就没那么好运气,有至少三四千曹军被汉军拦截住,双方爆发出激烈的战斗。
很快大量的曹军就绝尘而去,战场上数千曹军与数千汉军在纠缠,还有数百近千的倒霉蛋曹军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马失前蹄,有的被踩死,有的被摔死,还有的浑身都是血,乱哄哄一片。
等又过了一刻多钟,二十来分钟,不到半小时的样子,从东门外就又有数千曹军奔驰而来,是负责吸引汉军注意力的徐晃部队。
徐晃先是出东门四五里至森林外围,然后又往北门去,汉军营寨又距离北门数里远,加上他们战斗的地方并不在汉军营寨,而是在更东北的位置,因此距离那边还是有十多里路程,这才姗姗来迟。
他到的时候副将焦急说道:“将军,咱们的人被缠住了。”
另外一名副将说道:“趁着这个机会走吧。”
“我.....”
徐晃一时犹豫,他这边都是骑兵,跑得比较快一点,后面赵云还在吃灰,趁着北面的人被这数千曹军拦住的功夫熘走,至少他能带走接近两万人回去。
从理性上考虑的话,这确实是正确的,但看着这些朝夕相处的士卒,可都是活生生的人,要是不带回去良心恐怕不安。
正犹豫的功夫,后面震天喊杀声越来越逼近,虽然人跑不过马,但总归离不得不远,赵云部队倾巢出动,离他们的位置已经不足五六里,再耽搁个几分钟,可能十分钟不到就得被追上。
“走!”
他只能下令继续前行。
当下数千曹军立即从侧面想要绕开。
此时正在与汉军交战的那部分曹军见到徐晃大纛经过,当下喊道:“将军要弃我们而去乎?”
“将军要弃我们而去乎?”
“将军要弃我们而去乎?”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呼唤让徐晃痛苦不已,但他却并没有留下来,而是迅速离开。
看着他越走越远的大纛,残存的曹军陷入了绝望。
可没过多久,等曹军的大部队离开之后,徐晃的大纛居然又回来了,他带着数百名亲卫,至战场上怒吼道:“我徐晃绝不会弃我将士于不顾。”
说罢冲了过去。
他此时左肩膀还有伤,右手拿着大斧,呼喝着加入到了战场,顷刻间斩杀了几名汉军,替被纠缠的曹军解围之后,他又催促他们迅速离开,千万不要继续和汉军交战。
很快随着一轮冲杀,在亲卫队的帮助下,就解救了数百名曹军,让他们能够即刻上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