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沉晨看着不远处小山丘上的那位年老将士英姿焕发的身影,顿时只觉得人生追求莫过于此。
哪怕已经六十岁,亦是战场称雄,纵横睥睨,谁人能当?
此番风度可谓是每个战将的梦寐以求啊。
“将军!”
张南注意到沉晨正看着黄忠的方向愣神,便喊了他一声道:“敌人已经撤去了。”
“嗯,我知道。”
沉晨回过神来,点点头道:“随我去见见那位老将军。”
“唯。”
张南就跟在他身后。
二人来到山坡下,黄忠已经下来,见到沉晨和张南过来,便看着沉晨说道:“你便是沉晨?”
沉晨还是比较好猜,十九岁还未及冠的面容比较小,下颌和嘴唇间长满了青涩的胡须,而且还穿着将领才能穿的铠甲,自然不会认错。
“是南阳的黄老将军吗?我早就听说过将军大名。”
沉晨拱手行礼。
黄忠没有托大,而是拱手回礼道:“沉小郎,长公子令我来此接应你。”
“一切有劳将军。”
沉晨礼貌恭维,并没有因为得到刘表刘琦看重而倨傲。
在荆州军序列当中,分为三个档次,其中蔡冒、张允、黄祖权力最大,其次就是刘磐、韩晞、文聘、吕介等人,最后便是黄忠等一系列中级将领。
严格来说,沉晨的中郎将和黄忠是一个档次。因为黄忠的级别也是中郎将,所以在沉晨没有离职之前,二人同级。
但谁都知道沉晨年龄小,未来可期,因此大家都把他当作刘表将来的亲信而不敢小觑。
反观黄忠六十岁才混到中郎将,显然在前途上就要落后很多。
不过现在沉晨已经离职了,目前是担任刘琦的门客,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双方不再是同僚。
沉晨的级别反而要比黄忠低得多,只是刘琦命令将士们听他的,张南曲敢等人才从命。
当然就算如此,因为刘琦的关系,即便是刘磐也不会多沉晨有多少轻视。
黄忠说道:“希望老夫来得及时,没有让你们损失多少人马。”
“将军来得正是时候。”
沉晨笑道:“不知道长公子那边已经如何?”
“都安排好了。”
“那就最好,我料再过一两日江东军就要来了,我们必须沿途将石岭、乌岭等地两岸全部控制起来,不能让他们的斥候察觉。”
“好。”
黄忠点点头道:“你先领兵回乌岭休整,我在此地先进行安排。”
“那就有劳将军!”
沉晨向黄忠道谢,也没有多做推辞,他手下的将士们走了半天,厮杀了半天,确实很疲惫,是应该好好休息了。
当下他押解着张纮,带着两千多江夏残兵,一路往南向着乌岭的方向而去。
在乌岭荆州军营地见过了刘琦,沉晨吩咐张南带着将士们去休息,自己与刘琦商议了一些事情,就总算是能够好好睡一觉。
到了第二日,沉晨与刘琦黄忠三个人开了一次小会。
会上沉晨做了安排,将各部重新进行规划整顿,同时要求将士们把舒水两岸从石岭到乌岭的全部地方控制起来,以应对江东军的突然袭击。
于是江夏水军根据他之前观察的地形做出了如下部署;黄忠部将杨龄领一千人驻扎于石岭对面的南坞,刘琦部将张南领六百人驻扎石岭。
然后是沉晨亲自领五千人驻扎于乌岭与石岭之间的森林当中,也就是昨日与吕蒙战斗的那一片地方。
刘琦则率领余下的五千人分散于乌岭两岸。
而且最重要的是刘磐大军已经到了黟县,距离此地已经不足二三十公里距离,随时可以来支援,这样一来,他们总兵力就达到了两万人。
因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由于江东军还要在长江沿岸布置防线,围剿他们的兵力不超过三万,沉晨军已立于不败之地。
......
......
两日后,建安十年七月十七日,江东的船队也已经浩浩荡荡进入了舒水,向着乌岭的方向开赴而去。
此刻主舰内,孙权周瑜鲁肃等人商议事情。
三个人看着上面的舆图,鲁肃沉声说道:“沉晨已经达成了他的目的,看来他最终是要把吕蒙和徐盛从黟县调离,以方便刘磐接应,现在他们已经可退可进了。”
“嗯。”
周瑜点点头,却又指着秧溪说道:“泾湖周边河流四通八达,此河也能通往舒水,正好能到乌岭。”
鲁肃问道:“公瑾还是想派人从其它小河穿插过去?”
“是啊。”
周瑜苦笑道:“这次彻底陷入被动了,此战恐怕很难再想歼灭沉晨。”
鲁肃看向孙权道:“吴侯,若不如就与沉晨交换了人质,各自罢兵如何?再打下去,我们怕是讨不了好。”
孙权握紧了拳头,红着眼睛看向二人道:“难道你们要让我忍下这个屈辱吗?东部大人要换回来,沉晨的人头也必须要!”
“唯。”
二人都无可奈何。
鲁肃又看向周瑜说道:“公瑾,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们必须要弄清楚沉晨到底想做什么,才不会受制于人。”
周瑜思索道:“无非是两个目的,一,交换质子之后,安然撤离。二,设伏!”
“我与你想的一样。”
鲁肃指着舆图上思索道:“若要设伏有两个办法,一是埋伏在两山之间,以弓箭击之。二是修建大坝,拦截水流以水攻之。”
周瑜笑道:“我也想过这两个问题,但我认为修建水坝可不容易,一是他们人手不足,二是那山我以前去过,想要修建水坝难如登天,而且即便能修成,只需要看看水量,夜晚再派人去查探一番就知道真假,沉晨应该没那么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