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哥哥,峰哥哥……”
我从码头左边跑到码头右边,可都没有找到褚峰。这会儿雨也越下越大,狂风吹得雨点子迷了我的眼,我连出港的船只都看不清了,只是下意识地喊着。
码头的船只全都陆陆续续离开了,而褚峰终究还是没有下船,不知道是没看到我,还是早已经离开了。
我站在风雨中不知所措,忽然间像失去了依靠,失去了寄托。我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滋味,很害怕。我很清楚宽爷那个人有多狠毒,他本想把我栽培成他的摇钱树,而这事落空过后,这口气他不可能不出。
所以,他让褚峰做的事情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否则他不会一大早就这样悄悄离开。眼下举国上下都是一片风起云涌,哪里都不太平,万一他这一去……
人海茫茫,今生今世还能再相逢么?
我在码头张望了很久,一身淋成了落汤鸡。但我还是希望褚峰能出现,就像我遇到危险时那样如天神一般出现。
但这次没有了,他离开我了。
往回走的时候,我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行尸走肉,机械地挪动着步伐。很想不哭了,可眼泪还是忍不住滚了下来,好在天下着雨,也无人看到我这狼狈相,我可以放肆痛哭。
秋山送伞过来的时候,我刚走出码头,他走过来把伞移到了我头上,递了个东西给我,“当家的走时让我把这给你,说可以放在身上防身用。”
我茫然地看了眼他,接过了他手里用黑布包的东西,打开一看居然是之前悬在他床头的那把小弯刀,只是在刀柄上刻了“洛儿”两个字。
褚峰虽然没有读多少书,但他的字写得非常好,这刻上去的字龙飞凤舞,像极了他不羁的性子。
他虽然只字未留给我,但终究还是放不下我吧,如是想着我心里就稍微舒坦了些。
于是我深吸了一口气,把小弯刀放进了荷包里,跟着秋山一起回堂口了。刚进院子,就看到凌艳秋裹着件黑色披风焦急如焚地站在屋檐下,而嬷嬷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我一愣,连忙飞快地跑了过去。“艳秋姐姐,你怎么来了?”
“阿峰已经离开都城了吗?”她拉着我的衣角急急问道。
我点点头,“我去码头找他没有找到,现在船只都已经出港了。”
“这下糟了!”她一跺脚,急得眼圈都红了。
我心下一沉,也跟着她着急了,“怎,怎么了艳秋姐姐?是不是宽爷让他做很危险的事情了?”
其实都不用问,这肯定是很危险的事情,否则凌艳秋不会冒着被宽爷发现的可能来到青龙堂找他的,她这一生最在乎的人就是褚峰了。
她拧了下眉,把我拉到里屋去说,“夕夕你听我说,宽爷得到消息说日本人在东北一带采集了无数珍贵药材准备运往东京,他想独吞这批药材,就让阿峰去抢,当做是为你赎身的佣金。那边可是日本人的集中营,他这样一去还不是送死吗?”
我顿时愣住了,难不成宽爷也在做着发国难财的梦?他虽然义正言辞地不做日本人的走狗,但他对国人可也没有一点儿仁慈,他就是个实实在在的土匪。
若这事儿是真的,褚峰这一去就是一己之力对抗日本人的集中营,这不是明摆着以卵击石吗?我看宽爷的目的是为了除掉他吧,他可能早看出来凌艳秋对他的感觉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