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晚梦见你爸爸了,他说想我,想我过去陪他。”老太爷仰面躺在床上,自己拿下氧气罩,话说的艰难,却还谈吐清楚。
谈到爸爸,帝少的脸色不太好看,有些僵硬。
那是一块禁地,他不希望去碰。
“小帝帝,其实,我……我对不起你。”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争了一辈子,这一场大病下来反而什么都想通了,人对权力的欲/望是永无止尽的,人却不能被权力支配,成为权力的奴/隶。
他这一生犯下太多的罪孽,老天终于要收他了。
“别说了。”帝少的眼底,闪过一丝痛楚,“你好好休息,会好起来的。”
“不……我怕我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他的眼眶泛红,他最无颜面对的就是自己的孙子,是他的过失让他幼年丧父丧母。
“我让你别说!”他蓦地眼底升起一团火,表情阴翳称得上恐怖,随后他努力将眼底的火光熄灭,站起来欲走。
老太爷看见他眼底的最后一星点火光熄灭,心里忽然就了然了,原来小帝帝早已知道,只是在顾及他们之间那层薄薄的关系没有捅破。
他一时间更惭愧得无地自容。
“对不起……”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帝少欲走,这样的气氛他呆不下去。
“等等。”老太爷开口。
帝少带着一抹不耐烦的神情转身,老太爷的声音有气无力,就像油灯耗尽的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