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只能请愿,我们去敲钟,向皇上请愿!”
钟楼下面吵嚷声不断,这些贫下中农们踌躇了一阵子,终于鼓起勇气向那座专门用来给寻常老百姓敲钟陈情鸣冤的钟楼走了过去。
他们原来都是些不想让孩子读书的家长,是因为对刚刚颁布的《钦定义务教育法》不满,而壮着胆子从应天府下的溧水县到南京城来敲钟请愿的。
说起这事儿来吧,道理好像还真在这些老农手中。朱皇帝推动的义务教育,好像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首先对广大中国人民来说,读书为什么?第一是识得几个文字,第二就是一个做官的机会!别说什么官本位思想不好,自打科举制度开始实行以来,学而优则仕早就深入人心了。
可是朱皇帝拿出来的四年义务教育能让学生达到考科举的程度吗?显然是不现实的,因为现在大明的科举正变得越来越复杂,不再是过去读几本四书五经就能过关的,还需要一定的新学和法学知识才比较容易考中。
所以在江南这种文风鼎盛的地方,真正有意考取功名的青年,一般都是去读各种五花八门的私立“书院”或“公学”——根据《钦定义务教育法》的规定,私立学校只要经过教育部门的认证,也可以向义务教育年龄段的学生提供教育服务,不过原则上它们提供的教育水平必须高于或等于公立学校,因为公立小学提供的是最最基本的教育。而这些高水平的学校自然都是高收费的,比普通的公立小学贵上10倍乃至100倍的都有。里面的学生当然也非富即贵,都是大明帝国的二代目们……
要让仅仅接受了四年小学教育的平民子弟去和这些从小接受精英教育的二代目们进行“公平”的科举考试,根本就是在寻小老百姓的开心。所以绝大部分的江南百姓,对于四年小学义务教育都是不大认同的。
其次,义务教育的收费标准也让江南的百姓们感到困难。虽然只有区区两块银元,但那也是一石上好白米的价钱!如果家里面只有一个男孩也就算了,要有三四个一块儿上学,这压力可就真大了。种一亩地才能收多少白米?而且收上来的白米也不都是自己的,还得交田赋、留种子、还利钱,还要扣除各种各样的种地成本,最后才是自己的。说是粒粒皆辛苦真是不为过,他们怎么舍得拿出来之不易的米粮,让孩子们去接受没有用处的义务教育呢?
至于减免的事情,那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申请就能下来的。大明朝廷喜欢搞一刀切,很多事情都有硬性标准。想要减免学费,户籍在农村的父母或祖父母不能拥有土地;户籍在城市的则不能拥有房产,不能租赁月租金在2元以上的房屋。
这一刀切下来,真正的穷人倒是能享受这样的减免,可那些还算不得太穷苦的中下阶层,可就要因为教育费用而致贫了,这让他们如何不怨恨?
“咚咚咚咚……”
清脆的钟声刺破了重重宫禁,传到朱济世办公的谨身殿时,已经有些隐约模糊了。
“皇上,有人在敲钟。”军师翁同龢的耳朵倒是够尖,听见了钟声立马就向皇帝汇报。倒也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因为这个“请愿钟”是隔三差五就会被人敲上几下的,大多数都是鸣冤叫屈的,朱皇帝一般不大过问,直接发大理寺处理。
“哦,又有人在鸣冤了?在钟,让人走一趟,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儿。”朱济世皱了下眉,不过却没有停下手中的毛笔,他正在给叶赫那拉.兰儿写信,和她说满人头汉的事情。
这件事情朱皇帝已经拿到朝堂上去议论过来,群臣都觉得是好事儿——这个是朱皇帝以德服人的结果,叫什么中华既安,四夷臣服,是很值得大吹大擂的。于是在一片歌功颂德声中,朱皇帝也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还给奕詝赐了个金姓,给叶赫那拉赐了叶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