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万几千名军服破烂,旗号零落的太平军官兵聚坐在自己的营地当中。
说是个营地,其实也散乱得很,连帐篷都没有几顶。虽然也勉强按照往日太平军扎营的标准,挖了壕沟,树起了寨栅。但是壕沟浅的只到膝盖深,寨栅也稀稀拉拉的没几根木头,两根木料之间的空档都可以跑马了,至于胸前更是没有。
这部太平军正是杨秀清所带的二十万精锐的残部,虽然还有25000余人,其中老兄弟不下万人,但是鸡黍镇一战已经被打惨了,士气直接降到零,而且在连夜撤退的过程中已经丢弃了所有扎营的器械和帐篷锅灶这些军资,还遭到了才投靠朱明的捻党马队追击,现在能勉强扎出个营地来已经算是不错了。
这支jūn_duì 现在就驻扎在开封城外30里的黄河岸堤上面。此时黄河还没有解冻,只需从冰面上通过就可以前往北岸。杨秀清本来打算直接进入开封城,拉上韦昌辉的兵一起退往北京。
但是派去开封城传递东王旨意的塘马却回来禀报,说开封城城门紧闭,守城官兵不肯开门让他们入内,还说除非东王亲至,否则他们不敢开门相迎,因为明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入了开封府境内!
听到这个消息,杨秀清几乎立即就要下令部队过黄河,可无奈军粮已经不多,黄河北岸现在也是兵荒马乱的,谁知道能不能筹集到粮食啊?两万几千大军要是没有军粮,怎么跑的回北京?
所以杨秀清只得让人先在黄河岸边立寨。让手下的士卒养足了精神,再饱餐一顿,然后去开封城见韦昌辉——要搁在过去,这个眼睛长在额头上的东王殿下根本不会把北王韦昌辉当回事儿。可是现在新败,全军上下人心惶惶,自然要做最坏的打算了。如果韦昌辉正有什么不轨,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营地里面点起了一个个篝火。太平军的将士们都围着篝火,取出冻得硬邦邦的馒头,用木棍叉着放在火上烤一烤,然后就纷纷狼吞虎咽大嚼起来,有些人还不是抓起一把冰雪放到嘴里面含化了当水喝。
“东王殿下,您也吃点吧。”杨宜清拿着两个刚烤好的馒头递给了杨秀清。现在杨秀清率领的这支败兵似乎又回到了太平天国刚创业的时候,全军上下都同甘共苦。
杨秀清已经几天没有好好吃过东西,腹中饥饿,接过滚烫的馒头掰了一块就往嘴里面塞。竟然吃出了些滋味:“没想到这烤馒头如此美味。堪比山珍海味。在北京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到?”
杨宜清苦笑:“东王,现在要是有山珍海味,您就不会觉得烤馒头好吃了。”
杨秀清半开玩笑地说:“还是烤馒头好啊。宜清,如今中原已经不是我等可以立足的地盘了……西北是苦瘠之地。哪还有往日的奢侈?将来怕是要时常吃这烤馒头了。”
杨宜清一愣刚想说些安慰杨秀清的话,就看见李开芳掀开营帐帘子走了进来:“东王殿下,天王来开封了!”
“天……天王来了……开封?”杨秀清的脸色顿时一阴,“可曾遣使相招?”
李开芳摇摇头:“不是遣使,而是自己过来了,车驾已经到营门之外十里了!”
“天王亲自过来了?带了多少兵马?”
李开芳道:“并未带许多兵马,只有3000女兵和1000御前侍卫护送,还有不少文武随行,韦北王和天妹都来了。”
“只有3000女兵和1000御前侍卫!?”杨秀清的脸色阴晴不定起来,杨宜清凑到杨秀清耳边,低声道,“可使聩营壮士击而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