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由不得我,”朱济世把手一挥,笑咪咪地说,“南洋现在是大英帝国说了算,我要是把军校搬去兰芳,英国人会怎么想?不过香港的军校所要招收的学员不仅是清国人,还可以包括兰芳大公国、沙捞越王国、暹罗王国的学生,慕文,你说是不是啊?”
刘鹏躬身道:“属下明白了。”
朱济世站了起来,背着手在摇摇晃晃的甲板上走了几步,感叹道:“慕文,说真心话,我在西洋要地位有地位,要女人有女人,要银子有银子,真是要多快活有多快活?可是一步步走来,不知怎地,就走上这条道了,你说,这是不是命啊?”
“这是爵爷的命,爵爷是真命天子!是大明的海外天子!”刘鹏想了想,正容答道。
“真命天子?”朱济世淡淡笑了笑,心想:“连穿越这种事情都被自己遇上了,如果世上真有什么真命天子,大概是非自己莫属了吧?只是不知道北京城里那位道光天子,听到自己东来香港的消息会做何感想?自己写的那封信,道光皇帝有没有看到?”
……
朱济世离开英伦远赴港岛的时候,正是煌煌大清的道光二十五年正月,虽然已经过了正月十五,但是北地依旧是寒风凛冽。一队远来的车马正排成一溜缓缓通过高大的城门洞,进入大清朝王朝的天子居停。其中有一辆模样古怪的马车,四轮双马,车厢宽大,两侧还有透明玻璃窗,正是一辆西洋款式的马车。车厢里面坐的,却是两位长衫皮袍,围着狐裘,戴着暖帽的大清贵人,透过玻璃窗看去,这两人正谈得兴起。
“爵帅,根据西洋人的公法,所签条约必须要他们的议会批准,皇上和总统签署才能算数的,所以咱们和花旗国签订的《望厦条约》还是有转圜的余地,只要万岁爷否了,就可以和花旗国公使再谈,到时候再提出援法兰西之例,将《望厦条约》的第二款、第二十一款、第三十二款去除即可。”
说话之人赫然是跟随过朱济世的白斯文,眼下他已经是知府衔的大清从四品文官了。
“这……真的能行?万一花旗国兴兵来犯,又是一场生灵涂炭呢。”
回答的是奉旨卖国的广州将军,钦差大臣爱新觉罗.耆英,历史上的现在,耆英本该在广州继续和各国列强就广州开放的问题周旋。不过在这个时空,耆英却被道光皇帝用八百里加急快递送来的圣旨招回了北京城。
“爵帅请放心,这花旗国国势远不如英吉利国,他们在大清国周边也没有殖民地,如要出兵就必须从本土直接漂过来,遥遥何止数万里,真到了咱们这里,也是师老兵疲了。而且这花旗国最近还要和墨西哥国打仗,根本顾不上咱们这里的。”
白斯文侃侃而道,他是去年10月底到的广州,花钱走了门子入了钦差大臣耆英幕中,自称曾经周游西洋列国,通宵夷情,还和法兰西公使拉萼尼侯爵的师爷有旧,可代为游说。于是被耆英委以交涉任务,结果是一鸣惊人,将之前耆英同法国驻广州领事(当然是入不了广州城的)所签署的不平等条约草案全部推翻,另外达成了一个“中法互助”的平等条约草案。上报朝廷之后,道光皇帝自然龙颜大悦,耆英封了一等公,升了两广总督;白斯文更是一步登天,不仅前罪俱免,还赏了满洲镶黄旗的身份成了货真价实的满洲人,给了从四品顶戴,实授广州知府。而且还招两人双双入京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