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玉皱了皱眉:“奴婢不曾想这么远,郡主您若是不愿去,奴婢这就让人去回绝了黄夫人。”
“不必。”顾宁抬了抬手,“我的确是要去见一见庄先生的。”
“毕竟,他身上的蛊虫,也只有云蝶能解了。”
“去请云蝶过来。”
顾宁一声吩咐,春玉立刻下去做了。
……
夜深了,大理寺里也只剩下了巡逻的禁军与护卫。
黄夫人早早就在角门等着了,她远远地就瞧见了那辆看上去十分低调的马车缓慢驶了过来,只有轻微的车轮压过路面的声音。
“参见郡主。”黄夫人看着顾宁的眼神尤为尊重,甚至还在此时伸出手,主动搀扶顾宁下马车。
“黄夫人客气了。”顾宁笑盈盈地应了一句,“若非是黄夫人开口,我只怕也见不到庄先生。”
“郡主不必客气,若没有您的帮助,以我家夫君那脑袋,恐怕绞尽脑汁都抓不到庄先生,毕竟谁又能想到,作为太子最受重视的幕僚,庄先生能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呢?”
黄夫人说话时,语气中充满了意味深长。
顾宁一听就听出了她的用意,眼眸微微闪动了一下,笑道:“黄夫人说得对,谁也不曾想到,看上去老实的庄先生会这么做。”
黄夫人一边将顾宁往里面请,一边有意地提起了庄先生的怪异之处:“不知他练了什么邪术,在被抓住后,就成了一具不能说也不能动的身子,若非他还有呼吸,我都要误以为是传说中的僵尸出现了!”
“郡主见多识广,可知晓庄先生犯的是什么病?”
顾宁闻言,缓缓地摇了摇头:“黄夫人是知道的,我一贯是不学无术,又怎么会看得出连您与黄大人都看不出的病症呢?”
“其实我今日来,也就是想要试上一试。”顾宁笑了笑,“您也是知道的庄先生毕竟是太子的人,我与那顾清秋……”
说到这,顾宁眼中露出了一丝讥讽。
黄夫人自然是知道两人的恩怨,可她见顾宁这么淡然的模样,根本不相信顾宁所说的这番话,什么不知庄先生病症为何?
瞧着顾宁身边突然多出来的这个小丫头,黄夫人就知道,或许庄先生的病症,能在这小丫头身上得到解决。
然而猜测归猜测,黄夫人即便想要知道真相,也不敢拦着顾宁询问。
见旁敲侧击得不到结果后,黄夫人就打消了念头。
也罢,左右知道太多秘密没有好处,倒不如当做不知道。
她笑了笑,恭敬地替顾宁打开门后,就自己离开了。
瞧着黄夫人离开的背影,云蝶轻哼了一声,将开着的玉葫芦关上,嘴里还说道:“若是她再不走,我就要让她尝尝蛊虫的厉害了。”
顾宁闻言,轻笑了一声,揉着云蝶的脑袋,就要将云蝶带进去。
云蝶一边逃避顾宁的毒手,一边哼哼道:“你为何不让我对那个女人下蛊?她说不定会将你的秘密说出去!”
“这还不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顾宁拍着她的脑袋,漫不经心的说道,“周大夫都跟我说过了,你年纪还小,即便有无相奇参在,要想完全控制蛊虫的反噬也是极为困难的,能少用蛊虫就少用。”
“待今晚回去后,我会再让周大夫给你配药,这一次你可要全部服下。”顾宁说到这,语气变得严厉起来,“无相奇参拢共只剩下两根了,虽说有一根颇有年头了,分量不算轻,但也禁不起折腾。”
顾宁跟云蝶只能算是合作关系,不过她见云蝶小小年纪就家破人亡,而且身上还中了不少蛊毒,就当是一个成年人对小屁孩的同情,若非万不得已,她不会让云蝶动用蛊虫。
闻言后,云蝶刚才还是喋喋不休的嘴瞬间闭上了。
她眨了眨眼,努力将眼中的泪意压下,但开口时,仍然有着一丝沙哑:“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当然了。”顾宁点点头,“你帮我做事,我总不能把你往死里用吧?”
“好了好了。”顾宁牵着云蝶的手,带着她往牢房深处走,揶揄道,“将眼角的泪水擦一擦,都快要流进嘴里了。”
云蝶刚刚还大为感动,在这会烟消云散。
她狠狠地朝着顾宁翻了个白眼,冷哼了一声:“谁哭了!我可没哭!”
春玉见两人打闹,笑了笑,走在了最前面:“郡主小心,再往前,就是关押庄先生的地方了。”
话音刚是落下,三人就走过了一个转角。
而经过这个转角,眼前的一切都变得阴森起来。
之前的牢房外好歹还有几盏烛火,但在这一片的牢房中,却是静悄悄的,眼前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这就是大理寺的暗牢了。”春玉吹了吹火折子,将眼前这一片照亮了些。
顾宁从怀中拿出了一颗夜明珠,塞到了春玉手中:“别用火折子了,我都快看不清庄先生在哪了。”
春玉无奈一笑,但还是接过了夜明珠。
摘下黑布,夜明珠瞬间将这一片暗牢照亮。
而在这一片暗牢中,只有庄先生一个囚犯。
春玉解释道:“被关押在暗牢中的,大都是些需要严加审问的犯人,暗牢既是关押他们的地方,也是摧毁他们心智的手段之一,大理寺记载过,还从未有人能在暗牢中活过三日。”
顾宁微微颔首:“看来庄先生恐怕要打破这个时间了。”
只见在对面,穿着囚服的庄先生一脸木然,呆呆地注视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