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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百零五章 天疾(1 / 2)

站在书房的窗棂后阴影中,许殷鹤目光平静的看着院内依旧对峙的三个孩子。


一开始他确实想要从中调停,但从许元那句假里藏真的解释出口过后,他便不可能再拦。


他听出了长天那一长窜假话中核心的问题,也因此,他的话虽看似中立,但实际在站台老三。


整件事里除了老三以外,家里另外俩小辈犯的全是原则性错误。


而且相比于小四越线调款,家里这老大做的事更加僭越。


从许元乘着相国行宫返京的那一刻起,许长歌在很多事情上便不能再与他唱反调。


当然,这倒不是说许长歌不能再揍许元,相府不是皇族那种阶级森严的地方,兄弟二人从小到大都是这般过来,以许元那性子,修为上来过后,怎么可能不去不找许长歌的麻烦?


可二人动手必须有两个前提。


一是不能在外人面前,二是且不涉及相府核心权力。


而许长歌方才便触犯了第二条。


他可以阻拦许元欺负自家四妹,但在知晓许歆瑶所犯之事后,便应当立刻停手看着,而非继续护短,向许元出手。


他的这种行为,


已经僭越了相府继承人的权力。


思绪至此,许殷鹤看向窗外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


他知晓这是许长歌性情所致。


在那长子眼里,比起相府继承人这个身份,长天更多的依旧是他的弟弟。


本意不坏,但却是祸根。


此次歆瑶私自调用七百万物资是一件小事,他这个父亲可以一句话免了它,但以后呢?


若是以后他不在了,老三做出某个不符老大意愿的决定时,被跳出来唱反调,


积少成多过后,老三又会怎么想?


许殷鹤相信以老三的性子不会绝情,但权力永远无情。


盯着院内的三子,许殷鹤目光带着一抹复杂。


长天,应该能理解他那句话的含义。


许元当然理解,甚至隐隐有些兴奋。


老爹那句可以不管两兄弟间的矛盾,其实就是让他去开导一下那大哥。


而且手段不论。


本就想抽这逼王一顿,现在更是师出有名。


避水阵法阻隔了漫天的雨幕,秋风拂过院内的金黄的梧桐,落叶纷纷。


许元抬步走向书房,还不忘饱含深意的看着那大哥。


许长歌直接无视了许元的挑衅。


虽然不认同,但这件事情确实是他过了,所以暂时不想和这小子计较。


但很快,


许长歌的余光便瞥见那三弟把手抬了起来,指了指他,又指了指院子的地面,比了个口型。


有,种,别,跑。


“.”


感觉拳头上像是有蚂蚁在爬。


深吸两口气,许长歌别开视线,依旧不想与这弟弟计较,但在看到那小子满脸戏谑的嘲讽之后,终于还是破功。


深吸了一口气,许长歌冷冷的瞥了这小子一眼,吐出四个字:


【滚来剑阁】


话落,


唰————


随着一阵清风,一席青衣瞬间消失。


速度之快,让那同阶无敌的蜕凡强者都下意识顿住脚步。


看着许长歌离开的方向,许元嘴角微微抽搐一下。


坏。


蜕凡。


“爹,许长歌真突破了?”


进门第一句话,许元便如此问道。


书房依旧还是那个书房,繁杂的书架,堆叠的卷宗,空气中熏草混杂着纸卷墨香,但那最深处的案桌似乎换了一方新的。


不过这一次,许殷鹤没在案桌后看文卷,而是坐于书房东侧的茶案矮几旁,煎煮着香茶。


听到许元问题,许殷鹤没有立刻回答,手持小壶以沸腾的山泉水冲烫着瓷杯,慢条斯理的做完诸多茶序,将一杯冒着热气的香茗推已然坐到对面的许元面前,又散去了内院的避雨阵法,方才着轻声道:


“嗯,突破了。”


“.”


看着面前瓷杯以及上面冒着的热气,许元纠结了半晌,忽然释然笑着:


“既然许长歌也已突破,父亲你还让我去敲打他,也就是说明我的实力已经在”


“为父何时说过让你用暴力去说服长歌?”


“.”


空气忽然沉默。


失去了阵法的阻隔,绵延的秋雨点滴而落,淅沥沥的打在屋檐,透过窗棂透过的秋风有些微凉,吹在身上凉飕飕的。


看着眼前的三子,许殷鹤深邃的眼眸透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怕了?”


“不是,没有,怎么可能?”


许元否认三连,缓声道:“他突破蜕凡一事回京路上我便已经有了猜测,方才验证,有些惊讶而已。”


秋雨听风,许殷鹤轻抿一口淡绿的茶水,道:


“若实在不愿,为父可亲自去剑阁向长歌说道一下。”


“不用。”


许元连忙拒绝。


好不容易得来的奉旨揍兄,可不能这么无了。


“只是麻烦一些罢了,即便他突破蜕凡,我的胜算也只是从十成跌落至九成而已。”


“.”


许殷鹤盯着对面三子脸上笑意看了数息,笑道:


“不错,很自信。”


许元倒也没谦虚,直接说道:


“若无此等修为,何以参与进这帝安之局?”


许殷鹤指尖摩挲着瓷杯,悠然说道:


“这一生为父算到了很多,但却也没算到长天你能成长如此之快。”


许元拿起面前瓷杯轻抿一口,道:


“毕竟时间不多了,很多事情都必须兵行险着。”


“.”


秋雨听风,温火煮茶。


许殷鹤神色依旧平静,但那双深邃的黑眸中却藏着一抹自责。


虽未亲见,但手下袛报却将眼前三子这几年中所经历的绝大多数事情汇报给了他。


无论是靖江许府的毁灭,还是万象城之行,亦或者屠蛮战争。


每一次他都是向死而生,哪怕走错一小步便是彻底的万劫不复。


前不久的西漠巨变,更是因为他这父亲的误判,让长天所面临了一个十死无生的局面。


可即便这样,


眼前这小子依旧在那死局中找出了一条生路。


但原本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些事情,这些风险原本都应当由他这个父亲来完成,但现在却都压在眼前的三子肩头。


许殷鹤想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只是吐出了三个字:


“很不错。”


安静半晌,


许殷鹤轻轻吸了一口气,缓缓放下瓷杯,极为郑重的说道:


“长天,谢谢。


“你给为父创造了很多选择的余裕。”


“.”


第一次被这老爹如此郑重其事的感谢,许元有些愣神,不过在思索一瞬后,也便笑着说道:


“父亲,谢谢是这世上最没有价值的词。”


“.”


许殷鹤有些意外,正想询问三子想要什么,却见许元直接从须弥戒中取出两瓶玉瓶佳酿,道:


“所以我们今天不喝茶,改喝酒吧。”


“.”


听到这话,这位权倾天下的大炎宰相难得的露出了一抹愣神,但随即也便颔首应允,低沉平稳的语调也带上了一抹笑意:


“自然可以,不过长天你这百年香凤坛是从哪得来的?”


许元一边给老爹斟酒,一边随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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