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风雪飘摇,李诏渊独立于寂静的大殿之内。
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思绪很乱,因为一种绞尽脑汁也无法破局的无力感再度浮现在了他的心头。
久违的感觉。
许长天先前所说的那一番话让他再一次的认识到了自己与那位皇兄的差距。
不是能力的差距,而是单纯的出身差距。
太子,一座压在所有皇子心头的一座大山。
哪怕你拼尽全力,机关算尽,也难以逾越。
伫立良久,李诏渊叹息一声,转过身朝着桌案走去。
而就在这时,
“没想到诏渊你也会露出这种表情。”
一道纤细的女声突兀的响起打破了殿内的寂静,带着一丝调笑,似是与二皇子颇为相熟。
李诏渊闻声眼眸之中下意识流露出一抹柔意,但侧眸望去之时已然是一片平静,甚至带着些许厌恶。
只见一位穿着素白雪衣的女子出现在了大殿的入口。
琼鼻朱唇雪衣落至手肘,香肩半露,白皙而精致锁骨一览无余。
美丽而冻人。
女人仿佛是伴随着门口一片飘落殿堂的雪雾一同出现的。
自她走过,地面自行结起了一层白霜。
若是许元此刻还呆在这议事大殿,见到此女衣着特征,当能认出此女乃是古渊狐族三王之一。
毕竟,贫穷且慷慨的人物在沧源中并不多。
雪狐南锦溪。
不是沧源女主,而是一个很特殊boss。
虽是狐族三王,但在古渊入侵大炎的时候却没有她的身影。
很多时间线她都老老实实呆在大炎内部一处山林中隐居。
算是一个中立boss。
杀她,能爆装备和情报。
不杀,后期她帮你出手一次,但只限于对付相国府。
听到这句调侃,李诏渊的脸上出现任何情绪:
“本王也是人,自然也会感受到挫败。”
顿了一瞬,他肃声问道:
“南锦溪,伱为何来此?”
雪狐南锦溪歪头想了想,修长的身段举步向前,低声娇笑:
“许殷鹤与你那父皇在北境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我们想不来都难,城内一些小兽告诉我这府衙有你的气息,便过来看看你。”
妖族在情报的收集方面,几乎无人可敌。
血脉能让他们控制一些低级的妖兽,甚至是寻常兽类为他们提供情报。
但这种控制也会有缺陷。
被控妖兽身上存在残留一股淡淡的源炁联系,像娄姬那种强者很容易能够感知出来,随后顺藤摸瓜。
李诏渊看了一眼殿外:
“你这么做.就不怕永远留在这北封城?”
“诏渊这是在关心我?”
看着对方剑眉星目的模样,南锦溪弯眸一笑:
“放心啦,娄姬已经离城北上,只要别离你那皇妹太近,这城内没人能发现我。”
说话间,
一身单薄素衣的她已然跨过百米大殿来到了李诏渊近前。
李诏渊面色看不出喜怒,若有所思的问道:
“娄姬离开了?”
南锦溪白皙光滑的肩头挑了挑,略显俏皮的笑道:
“那女人不走,我可不敢出来,她好像是去送什么重要的东西。”
一边说着,
她收拢裙摆坐到了椅子上,抬手想去拿案桌上的卷宗。
只可惜,站在案桌一侧的李诏渊先一步将卷宗拿在了手里,微微一笑:
“你就这么怕娄姬?”
“人家打不过嘛~”
南锦溪流露一抹可怜的神色,伸手继续去拿另外的卷宗,笑眯眯的说道:
“若不是那女人不知为何伤了根基,现在可能已经入圣了。”
李诏渊看到对方的举动,直接将桌案上的所有卷宗收入须弥戒,声音微寒:
“行了,若是想刺探情报,去找别人。”
南锦溪那双湛蓝之眸盯着李诏渊,道:
“开个玩笑而已,你这呆子.可真的一点都不懂女人。”
李诏渊眸间那墨色的瞳孔俯视着女子:
“女人?你是人?”
听到这话南锦溪愣了一瞬,旋即美眸之间浮现一抹愠怒。
李诏渊墨眸深沉,不为所动。
对视,沉默。
良久,
南锦溪眸间的愠怒渐渐消失,幽幽的自语:
“我知道你的身份不可能与我有联系,但”
“行了。”
李诏渊打断,笔直的站着:
“南锦溪,当初本王确实救了你,但白狐报恩这种无聊的故事就不要再演了。”
南锦溪摩梭着的纤细手指猛地一用力:
“李诏渊,我放弃寿元修为人形,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李诏渊丝毫不为所动,甚至带上了一丝不耐:
“有什么事你可以直说,如今北封战事紧急,你若再废话,本王便启阵了。”
殿内无声,
女子羸弱纤细的身子颤了颤,低声说道:
“我来只是想告诉你,赶紧离开北封城。”
“离开?”
李诏渊眉头微皱,她知道对方冒着被杀的风险出现,大概率是不会说谎。
思索一瞬,他吐出两个字:
“理由。”
南锦溪眼眸之中流露一抹犹豫,但还是透露道:
“宗门在北封城内的所有粮草与军械库存马上会被炸毁,你应该知道这代表什么。”
代表城内十之七八的粮草被毁。
代表半数守城器械无法补充。
代表以及供应护城大阵三分之一的储备源晶蒸发一空。
想至此处,李诏渊立刻便要离去处理,但却被南锦溪叫住了,她慢悠悠的说道:
“已经晚了,我知道这个消息是在一刻钟前,算算时间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你应该就能听到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