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眼下朝廷岁入大增,自然也要为天下学子真真切切做些事来。而官员不知庶务这一旧弊,也要渐渐有所纠正……这都要看此番科举改革啊。
诸位,虽然此事与诸位个人应该是没有多大关系了,但我想你们也有子孙后辈,也希望子孙后辈能够在更好的环境下求学,直到金榜题名,光耀门楣,对吗?所以,希望你们不要将此事只看做我这个东家交代的差事,而是应该当做事关自家的大事来办,明白么?”
这一次,四人都感受到了高务实的真诚,齐齐起身拱手行礼,肃然应诺。他们四人都不是“高”姓,可见都是外雇的掌柜。实际上,这四位都是有功名在身的人——其中陶掌柜乃是举人身份,后三位也都是秀才。
秀才还好说,很多落第秀才穷困潦倒混不下去,投入京华门下谋个差事并不奇怪,奇怪的陶掌柜。
理论上来说,在大明拿到了举人功名之后一般是不可能生活无着的,因为举人就已经有了一定的特权,可以在一定额度之内减免贡赋徭役。即便不搞那些人尽皆知的偷税漏税手段,只要从大流的接受几个富户挂靠,也能轻松惬意的过完这一生。
但是陶掌柜偏偏以举人身份接受了京华的招揽,干起了“掌柜”来,这就很令人诧异了——举人虽然不一定能当到官,但毕竟是“候补官员”,万一运气来了呢?没见人家海瑞海青天也不过是个举人出身吗?
[注:所以海瑞这辈子做的第一个官就只是福建南平教谕,相当于县教育局局长(明制,南平县是延平府的府治所在。呃,就是延平郡王那个延平)。他要是进士出身,哪怕是三甲最后一名外放地方,那怎么着也得是个县令老爷,断然不会只混个县级教谕的。]
陶掌柜之所以如此折节,那也是实属无法。他家本是浙江商人,家庭条件本来挺不错的,至少算是个中等富商之家。但当他考中举人没几年,正准备再努努力,争取金榜题名之时,悲剧发生了:他老父亲忽然走背运亏到破产——家里的两艘海船在南洋遇到飓风,船货皆没。
船是自家的船,就算沉了也不过是遭受重创,家里多少还有些家当,有机会东山再起。然而,他家那次不光自己跑船,两艘船上还有超过一半的运力都载了别人家的货,并且很贵——多半是丝绸,还有一部分特制瓷器。
[注:明清时期的中国真有接受特制瓷器的,比如美国白宫就有一件来自中国的藏品瓷器,是个盘子。这盘子的边缘是典型的青花,中间则是一副画作,画着一个飞在半空的西方天使,手里拿着……呃,我一时忘了是拿着什么,但天使的样子我印象很深刻。这个盘子的主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正是华盛顿。]
这下好了,自家倾家荡产不说,甚至还欠了一屁股债。商人毕竟是商人,债主虽然不至于对一位举人过于苛责,但浙江本就商业气息浓厚,而举人又毕竟不是进士。人家左催没钱还,右催还是没钱还,态度自然就晴转多云了。
陶掌柜一边是气不过,一边也知道这事自家理亏在先,恰好听友人说京华招揽报刊管事,本身薪酬丰厚不说(再丰厚也不够还债),关键是办得好了会有重奖激励,因此心一横就入了京华。
也正因为如此,他在办报过程中最是兢兢业业,终于在当初高务实“养蛊”式的疯狂内卷下把他负责的《京华周报》办到了京华最佳。
高务实在接见他的时候知道了他家里的事,大手一挥就把他家欠下的七万多两巨额债务还清了——当然,并不是高务实直接出了七万多两银子的赏钱,而是代为还清欠债,剩下的款项在减去赏金之后改换了债主,现在是他欠着东家高元辅几万两。
要说好处,那就是高元辅当时就说了,不催账、不计息,什么时候还钱,全凭他陶庭彦自己。
现在,三位掌柜都已经说了自家掌握的情况,最后一位
《经济旬议》的大掌柜石阳不等高务实发问,只是感受到东家的目光朝自己投来便主动开了口。
“东家,《经济旬议》的读者之间已经开始讨论,认为新的科举制度应该考一点关于如何在当地发展商贸的学问。不过,这种学问他们也说不清楚应该是个什么样的学问……”
高务实陡然眼前一亮,差点激动得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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