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长公主殿下当年的悲剧婚事早已为外人所知,京里京外都知道长公主殿下是那桩婚事的无辜受害者,因此殿下不愿意养子继嗣梁家倒也符合情理,所以风波虽然略有一些,但没多久也就平息了。
永宁长公主希望回宫侍奉母后的条陈很快就送进宫中,慈圣太后得知消息时并未多想,反而只是简单的开心起来,然后立刻派人去通知皇帝,说她已经答应了。
朱翊钧如今已经是毫无疑问的大明中兴之君,正是在各个方面最看重颜面的时期,所以在这种事情上自然绝不可能违逆母后的心意,以免被人诟病为不孝。哦,当然,不准亲妹妹看望和照顾母亲不仅是不孝,甚至还是不友——兄友弟恭的那个友。
于是,皇帝立刻派司礼监的小黄门去长公主府传达了口谕,准许长公主殿下入宫侍奉两宫——说肯定要说两宫的,毕竟仁圣太后还在,而且是嫡母,可不能忘了。
[注:原历史上仁圣太后此时已经薨逝三年,本书中因为有高务实的暗中照拂,仁圣太后的心境比原历史上要好很多,故设定为其延寿一些年月。]
长公主一到慈宁宫见到母后,李太后先是笑眯眯地打量了她一眼,继而诧异问道:“我那外孙儿呢?”说着还一直往朱尧媖身后望去,合着老太后还以为小孩子顽皮,没有立刻进屋呢。
朱尧媖在母后这里比较轻松,并没有太多礼,只是笑道:“母后有所不知,小皮猴现在有了管教,留在府上读书,可来不了啦。”
李太后闻言大失所望,脸上的笑容都减了三分,遗憾地道:“你看看你,就算他要读书了,今天先过来让哀家看看,明早再送他回去又有何不可?想你府上的先生也不会连一点通融都不懂。”
说到这事朱尧媖就忍不住想要显摆显摆,微微挑眉道:“这还真不好办。母后,女儿府上这位先生呀,恐怕就算他想通融也未必通融得了。”
李太后诧异道:“这话怎么说的,难不成还有人拘着他不成?”顿了一顿,忽然严肃了起来,瞪着朱尧媖道:“莫不是你拿身份压人家吧?这种事可不要胡来。”
“母后,您怎的冤枉自己女儿?莫说女儿不会如此,就算女儿真这般不懂事,这位先生也不是女儿能拿身份压得住的呢。”朱尧媖故作委屈地道。
“还有这种事?”李太后真个纳闷了:“你从哪找来这么大气性的西席先生?他又是个什么身份,居然不在意你这位长公主?”
“这位先生呀,他姓韩,名爌,字虞臣,号象云,山西蒲州人士,乃是万历二十年壬辰科金榜二甲第七名出身,时任翰林院侍读。”朱尧媖故意眨了眨眼,道:“唉,这可是皇兄的臣子,女儿还真使唤不动人家呢。”
李太后吃了一惊:“既然是翰林侍读,你是怎……哦,哀家明白了。”
她轻哼一声,带着几许宠溺地白了女儿一眼,道:“你是使唤不动人家韩先生,可是高日新使唤得动,是吧?他不仅使唤得动,甚至想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哼哼……”
朱尧媖得意一笑,道:“母后,您外孙得了个好先生,您难道就不高兴么?”
“哀家高兴自然是高兴的,但你们这么做可也要注意些个,别到时候搅得外界又是传言纷纷,纵然不成气候,到底也甚烦人。”
“外界都知道高阁老是洛儿的生父呀,既然是其生父,高阁老为他觅得一位良师又有什么好奇怪的?”朱尧媖抿嘴笑道:“您看,女儿当初不肯让洛儿改姓,这不就有了用武之地?”
李太后又白了她一眼,笑斥道:“你这丫头,今儿个怕不是想我这老太婆了,而是故意来显摆给老太婆知道这件事的吧?”
“行了,行了,哀家知道高先生的厉害了……”李太后说着,伸手比划了一下,道:“嘁,当年哀家初见他时,他才不过是个这么点高的小皮猴子呢。”
不知道是不是这话让朱尧媖想到了什么事,长公主殿怎么可能是什么小皮猴子……”
李太后其实刚才就是随口一说,被女儿这样一讲,也不免勾起了回忆,思索着道:“哦,你要这么说,那倒也是有些道理的。当初高务……高日新年纪虽小,只和你皇兄同龄,但的确是少年老成之人,望之有王佐之象。”
王佐之象云云肯定当不得真,早些年李太后对高务实都没有这么好的观感呢。至于现在,恐怕一方面是因为高务实这些年的确为朝廷做了许多事,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高务实在各个层面都站稳了脚跟,她不承认高务实这个“王佐”都说不过去,那还不如就说自己早发现他有“王佐之象”呢。
朱尧媖却不管母后这话是否言不由衷,反正母后夸奖了高务实她就很高兴。她正喜滋滋准备开口说话,却不料门口忽然有小太监吊着嗓子喊道:“皇后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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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