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再进一步呢?那就是当地官吏包庇、窝藏某些别有用心之人,甚至直接为他们的谋反行动提供各种各样的帮助。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说大明在朝鲜的统治会不会变得和宣庙时期的安南一样?到时候怎么办呢,难道我就不回京了,一直呆在朝鲜?”
高务实一直呆在朝鲜肯定不可能,就算皇帝把朝鲜交给高务实这位侯爷“永镇”,高务正作为高家的一员也不会太高兴。
道理很简单,他兄长高务实在大明的地位已经足够高,势力更是庞大无比,为什么要放弃全国影响力跑来朝鲜这么个屁大点的地方“永镇”?
更何况如果要说永镇,朝鲜又哪里有南疆南洋好!兄长如果要永镇一地,那也得是永镇南疆才对啊!
南疆那边早就控制得十分牢固了,地方大、产粮足,矿产丰富还方便贸易,现在移民过去的汉人也有不少,还有很多归化汉人,多好啊!
至于这朝鲜,谁爱要谁要,反正我们高家可不愿意被陷在这么巴掌大的地方窝着。
不得不说,随着高务实的崛起,连带着整个高家的眼界都高了,甚至会觉得区区朝鲜不足以容纳高务实这尊真佛。
当然,高务正不会这样明说,他只是蹙眉沉吟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咱们无论如何都是需要朝鲜本地官员的了?这岂不是变成土司了吗?”
高务实摇头道:“那却不然,朝鲜并无土司生存的土壤,因为我不可能给他们保留jūn_duì 。”
“那怎么统治呢?”高务正纳闷道:“这连语言都不通,无论用谁恐怕也不好使呀。”
高务实摇头道:“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我们要保证朝鲜始终有三个和尚,因为一旦如此,他们就只能指望大明给他们水喝。”
高务正并未听过三个和尚喝水的故事,只好问了问,高务实于是解释了一下。
这样一来,大家都想明白了,高杞首先道:“还是叔父高明,朝鲜官员三派势力,只留一派肯定一家独大,若留两派则要防备两派联手蒙蔽朝廷,但如果有三派,那情况就不同了,他们互相之间肯定总有一些矛盾不可调和,这样便不得不依赖朝廷。
如此,朝廷总能选择一派愿意以最大限度配合我们的势力来合作,而这样一来,另外两派为了不被边缘化,就只能加大力度投靠我们,这就形成了他们之间的互相竞争,而我们大明朝廷便可以得利。
久而久之,朝鲜的汉化程度必然越来越高,两三代人之后他们恐怕就不记得什么朝鲜王室,只记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了。”
高务实见他们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微微颔首,把手里的报告放在桌上,用食指按着推出去,朝高杞道:“禹服,你来总结一下战报。”
高杞本身作为情报秘书是看过战报的,现在高务实递给他,是怕他记不清具体数字。高杞拿过来随便翻了两下,便道:“简单来说,朝鲜军原有三万一千四百六十七人,前前后后总共阵亡一千六百七十二人,重伤两百零七人,轻伤未计。
我军张万邦部战死两人,重伤四人,其中一名重伤是踩到尸体滑倒,被地上的断矛刺入左腹导致。张万邦部另有轻伤四十三人,均无大碍。
朝鲜军剩余残敌大多被俘,约有三百人失踪,目前正在搜寻。再就是被俘的权栗及其亲信部将三十余人已经押解回了汉阳,但是这件事现在有些麻烦。”
高务正问道:“什么麻烦?”
高杞道:“朝鲜朝廷认为他们是朝鲜叛臣,想要将他们要过去,由朝鲜朝廷处置。但是张万邦没同意,认为他们胆敢与天兵开战,罪大恶极,应该由经略行辕决定该如何处置,或者上奏皇上圣裁……总之轮不到朝鲜人处理。”
高务若这时候插话道:“嘿,刚才听了兄长的指点之后,我现在怀疑朝鲜朝廷找张万邦要人是别有用意。比如说,李山海可能是想直接杀了权栗,然后在杀他之前再想办法牵连一下,最好把柳成龙也杀了。”
高务实微微一笑:“倒是有些进步。”
高务若故意做出赔笑的样子道:“都是兄长教得好。”
“一边去,少来这套。”高务实瞪了自己这幼弟一眼,把话题转回来,道:“权栗杀不杀最好还是上奏皇上圣裁,毕竟是朝鲜都元帅嘛,有皇上的钦定才理直气壮。
不过,柳成龙是肯定不能杀的,至少现在他还有用,得把他的人头暂且寄放在他脖子上一段时间,但是也要给他点颜色看看——嗯,其实不止是给他看,更是给别的人看。”
杀鸡儆猴,哦……杀猴儆鸡嘛,这个道理高家叔侄三人都懂,也都表示同意。
高杞道:“那现在该如何回复张参戎?”
“告诉他,就说这般大事需要圣裁,让朝鲜朝廷等着就好。”高务实轻哼一声:“这场仗打下来,我想朝鲜朝廷也该认清现实了,不至于还敢跳出来反对吧?”
三人都笑了。
朝鲜朝廷不敢反对那是肯定的,想想看,他们视为最后精锐的三万大军被不到六千明军打得全军覆没不说,甚至张万邦的损失居然只是个位数,这其中的差距那是真真切切的云泥之判,换了任何一个脑子正常的人都知道惹不起。
高杞记下了,然后又问:“叔父还有什么要交待吗?”
高务实沉吟了一下,缓缓道:“告诉张万邦,我打算推荐他为镇守平壤总兵官。”
高家叔侄三人都是一愣,齐声反问:“平壤?”
----------
这次真没鸽,说一两个小时就一两个小时,不欠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