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有意思,高务实还是头一回近距离看见王皇后——之前也只见过寥寥数面,第一次是封后大典,后来几次则是陪同皇帝去万寿山祭奠皇陵,但不论哪一次,他都只是远远见过皇后,从来不曾接近过。
意外的是,王皇后对他似乎也很有兴趣,仔细看了一眼,才点头道:“大司农不必多礼。”然后目视皇帝,问道:“皇上怎么来了?”
朱翊钧笑道:“我来听戏。”然后指了指台上,问道:“唱到哪了?”
王皇后道:“现下是第九出,捧心。”
朱翊钧一听,果然台上正唱着:“只因霎时面许,弄出满腹离愁,害得彻夜心疼,做出一腔春病。只是织成缕缕千条恨,蹙捐纤纤两道眉。切切凄凄,啾啾喞喞,这场事好生苦楚人也。”
他心中一动,朝永宁公主望去,果见自己这可怜妹妹虽然乖乖低着头,眼角余光却只往高务实那边瞟。
“咳!”朱翊钧轻咳一声,吓得永宁公主连忙收回目光。他却不理会,转头朝高务实道:“咱们就别耽误了,坐下听曲吧。”
高务实一时不知皇帝是何用意,只是微微点头。却不料皇帝往前一走,直接把永宁公主之前坐着的位置坐了,皇后自然还是坐他身边。
高务实自然不能和皇帝坐个并排,于是便往后一排去,这时候他便发现一个问题,永宁公主在旁边迟疑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自己坐哪去才好。
按理说她可以选择继续坐到皇后身边的另一侧,也可以选择坐到皇帝身边——她是天家的人,皇帝的胞妹,按照朱元璋的定制,她在高务实面前也是“君”,故而也可以往皇帝哥哥身边坐。只要皇帝本人不介意,旁人就说不了什么。
但她总觉得皇兄刚才的举动不对劲——这里的第一排座位并非只有两个,而是老长一排,皇帝刚才明明可以坐在皇后的另一侧,他却偏偏把自己的位置给占了。
这是为什么?只是没注意,巧合了?
但是,永宁公主马上就发现不是巧合,因为就在她犹豫的这当口,朱翊钧忽然朝她使了个眼色。
这眼色使得很直白,永宁公主一看就知道是让她坐到高务实那一排去。虽然她早知道皇兄很清楚她和高务实之间的事,但此时此刻还是一下子就羞红了脸。
恰好王皇后也发现了他们兄妹之间的这点小动作,忍不住朝永宁公主笑了一笑,故意道:“四妹等什么呢,都挡着我啦。”
永宁公主逃难似地躲到了后一排,与高务实并排坐着。刚坐下,便从眼角余光中发现高务实根本没看戏台,而是光明正大地打量着自己。
她先偷偷看了身前并排坐着的皇帝皇后一眼,见他俩都没有转头的意思,这才朝高务实看过去,口中小声道:“你不看戏么?”
高务实眨了眨眼,也小声道:“戏哪有你好看?”
永宁公主轻啐一口:“贫嘴。”但话是这样说,她眼角的笑意却已经荡漾开来。
高务实又小声道:“日新楼完工,我便可以长住城内,偶尔往别处走动走动,也会方便不少。”
永宁公主忍不住露出笑容来,但又故意道:“你要去哪儿走动?”
高务实道:“自然是梧桐树上。”
永宁公主听他一语双关,差点笑出声来,口中却道:“想不到大司农还有这等童趣,要去树上掏鸟巢么?”
高务实摇头道:“可不是掏鸟巢,我是想去睡凤凰巢。”
永宁公主哪能跟高务实比脸皮厚,闻言顿时霞飞双颊,娇嗔道:“好好一个朝廷大臣,怎么没个正形。”
“公主若要罚我,务实绝不推辞,不过……”
“不过什么?”
“只能在凤巢里罚。”
永宁公主忍不住伸手轻轻捶了他一下,不依道:“不准再说了。”然后心虚地看了前排的皇帝夫妇一眼,小声道:“皇兄和皇嫂都在呢,要是被他们听到,羞也羞死了。”
高务实笑了笑,道:“那我说件正事?”
永宁公主一怔:“什么事?”
高务实道:“待皇后娘娘将来有孕,朝野上下对公主府的关注就少了,到时候你想不想……”
永宁公主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我想要你的孩子?”
高务实笑容顿时僵住,目光瞬间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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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由于明天要回老家祭祖,待会估计要再赶一章,可能凌晨更新出来。然后周日的一章估计就会比较晚,因为按照经验来看,周日回来多半又要堵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