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紧接着,是第三轮,第四轮……
不到百步的距离,对方竟然打出了四轮齐射,这让炒花台吉直接报废掉了前锋最精锐的一批族中勇士,人数已经破百。
蒙古人虽然全民皆兵,但显然也有精锐骑兵和寻常骑兵的区别,这第一批打头阵的精锐居然一个照面就伤亡上百,把后方的骑兵吓了一跳,心里都不由得生出一丝不祥来。
但炒花却大喝一声:“继续冲阵,击破明军!”
好不容易拼着这样的伤亡一举冲到阵前仅仅二十多步的距离,此时当然是不能退的,否则就前功尽弃了。
继续冲阵,这是炒花台吉此刻唯一的办法,也的确是他的选择。
然而,对方明军不仅没有望风而逃,甚至连阵型都没有出现什么变化,最前头那一列半蹲着将刀口朝正前方斜斜立住的士兵只顾着将刺刀抓稳固定好,而后面一排的明军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块长方形的木盾,护住第一排士兵和他自己的头顶。
炒花台吉正在奇怪这是什么怪异举动,明军第三排士卒忽然齐齐向前猛地丢出一颗“石头”——那当然不是石头,而是两个小碗用碗口对着合拢大小的手雷。
“轰!轰!轰!”
这下子就不是一轮几十人的伤亡,这近距离的一波手雷爆炸,直接炸死炸伤冲到阵前不远处的炒花部骑兵至少两三百人之多,后面的骑兵们都惊恐地要么勒马止步,要么拉转马头想往旁边避开。
一时之间,炒花部阵脚大乱。
对于冲阵而言,速度下降几乎便意味着失败,何况这样的止步不前?
炒花台吉仿佛被人在大冬天里一桶凉水从头浇到脚,心中一片冰凉,但他马上歇斯底里地疯狂大吼:“冲啊,冲啊,为什么停下!都给本台吉冲阵,不惜一切代价!给我冲!”
此时此刻,他自己也已经疯狂起来,再顾不得考虑什么头阵危险,自己扬起马刀,身先士卒地冲了出去。
炒花部的骑兵们一见自家台吉都冲了,也不敢在犹豫,或者说根本顾不得多想,再次跟着冲了过来,虽然由于距离太近,已经来不及持续加速,但总归找回了一点冲阵的架势。
张万邦在阵中冷笑:“连辛爱都不如,也敢在我面前逞威风?传令,再给他们一……”
“三锡兄弟!”张万邦的左前方山丘那头忽然传来麻承恩的声音:“你以千五步卒迎击五千鞑子骑兵而未退半步,已经是名动天下的大功了,剩下这点小事不如就让兄弟代劳如何?”
张万邦朝那边望去,只见麻承恩部骑兵仗着从下坡的优势已经提速到了冲阵之势,麻承恩本人虽然是在和他说话,一双眼睛却死死盯住已经陷入疯狂的炒花台吉。
张万邦心中一动,把刚才没说完的命令咽了回去,转而吩咐道:“稳住刺刀阵即可。”
实际上炒花部的战马本来刚上岸时就被河流水声影响,又连续鏖战一个多时辰,再受到炮火和手雷几阵惊吓,早就不敢对着明晃晃的刺刀阵过来,炒花台吉冲阵的打算根本无法成功,张万邦只要稳住战线不发生自行崩溃就毫无危险。
而另一边麻承恩飞快冲杀下来,斜斜杀入炒花阵中,目标直指炒花台吉本人:“炒花虏酋,你不是要与我一战么?蔚州麻承恩来也!”
炒花台吉脑子一片混乱,眼见得麻承恩冲上前来,却只是下意识挥出一刀,根本毫无威胁。
麻承恩见势得早,心中一动,原本抹向炒花脖子的必杀一刀,忽然刀锋一转,以刀身对着炒花的正脸“啪”地一拍,炒花台吉被打得几乎满面开花,眼前一黑,直接兜头一个倒栽葱落马。
麻承恩身边的家丁立刻逼退前来救援炒花的蒙古骑兵,麻承恩则看了倒地不醒的炒花台吉一眼,哈哈笑道:“狗贼,你来辽南之前可曾想到会有今日?来人,与我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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